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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也行。”周聿白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语气清淡,“正好方便,我去丁骞家坐坐。”

钟意努着嘴。

她住得远远的,每次去看钟心和枝枝都要路过以前住的地方,心里也挺不对劲。

周聿白站在她身边,想了想:“ 我母亲说要见你一面。”

钟意指尖顿住:“这又何必呢。”

“我不知道她会和你说什么……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周聿白道,“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我可以见。”

钟意沉思片刻,坦然道:“梁女士是一位很值得钦佩的人。”

梁凤鸣和钟意的见面在一家私人咖啡馆里。

周聿白陪同钟意一起去,最后被钟意拦在了外面。

梁凤鸣从看见钟意的那一刻。

目光就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极苛刻的打量,从头到脚,似乎要把钟意看穿。

以前钟意还觉得有点怯。

现在似乎能更从容些,即便心底冒出一丝转身要走的想法,最后还是笃然地走到了梁凤鸣眼前。

梁凤鸣收回审视目光,目光变软,语气变得和煦:“钟小姐。”

钟意开口称呼她为梁女士。

“请坐。”

“谢谢。”

两人面对面喝了一杯咖啡。

骨瓷杯搁在托盘,发出清脆轻微的声响。

“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公司合作的一次品牌晚宴上,你穿了一条设计独特的裙子,招揽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梁凤鸣坦然道,“每个人的行事都带着个人主见,当然也包括独爱和偏颇,当时韵诗在我身边,我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看出来了。”钟意微笑,“您的目光恰如您的风格,很直接。”

“是,我性格是直了些,这些年也没改多少。”梁凤鸣也笑笑,“你应该也了解,我跟聿白他父亲十几年闹得鸡飞狗跳,后来自己又奔波创业,没有这个脾气,我走不到现在。”

“上次在周家,我才你对你有些改观,不管是因为你帮了聿白也好,还是你站在自己立场说的那些话……是个干脆利落的姑娘,要是一直待在娱乐圈,怎么着也比那个叫唐柠的朋友强,能在这种环境熏陶下静下心来转做设计,也让人刮目相看。”

“谢谢您的夸奖。”

“这次和你见面,主要是有一件委托设计。”梁凤鸣拿出一个首饰盒,心平气和道,“你是设计师,我这里有条旧宝石项链,因为款式不够喜欢,已经闲置了好些年,你帮我改改款,不拘什么,合我心意就行。”

盒子推在钟意面前,似乎不容拒绝。

钟意仔细端详项链——

是根色彩繁丽的彩宝项链,蓝宝石祖母绿紫水晶碎钻石,富丽奢华,流光溢彩。

梁凤鸣找她来就是为这事。

再没有其他说辞。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钟意沉了沉气息,接受了这份委托。

周聿白眉棱微拧,寸步不离地站在外头抽烟,阒黑幽静的眼淡漠睨着眼前的盆栽花卉。

看见梁凤鸣和钟意出来,他狭长微翘的眼一掀。

先打量钟意脸上的神情。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笃定梁凤鸣不会对钟意恶言相向。

只是钟意是个变数。

梁凤鸣拍拍儿子的肩膀:“天恒的事情我不插手,只是你也别放纵底下的人太过,董事会那些人该管就管,你年纪轻,稍一放松,那些叔伯就踩到肩膀上倚老卖老。”

“我知道。”周聿白回道。

钟意虽然接了梁凤鸣的委托设计。

其实有好些天没见周聿白——只是觉得心烦。

情绪烦躁到最顶峰。

周聿白拿了钟心手中的家门钥匙,晚上自己擅自过来。

她很不高兴地冷脸相对,懒得出声搭理他。

使出小性子把家里闹得乒乒乓乓。

周聿白把她摁在床上。

她张嘴咬他,把他肩膀胸膛咬出一个个牙印。

又痛又爽,纠缠在一起,这天做的倒是酣畅淋漓、筋疲力尽。

钟意缓过那阵劲,坐在床上,伸手把凌乱微湿的长发往后捋:“我们就这样不行吗?”

“当然可以。”他亲吻她湿漉的鬓角,温柔安慰,“你说了算。”

钟意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只是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来,面对梁凤鸣的那条项链,废寝忘食画了好多设计稿。

不过梁凤鸣是她见过最挑剔的顾客。

与其说是吹毛求疵,不如说极端严苛和精益求精更恰当。

钟意画的每一个设计思路都能被她一针见血挑出毛病。

不是造型、就是配色、材质和蕴意,甚至是镶嵌、釉彩、切合和工艺。

设计稿的驳回时间简直是随时随地。

早餐时间、中午午休、晚上临睡,甚至是深夜梦醒。

每一次对钟意都是沉重打击。

“我不需要各类珠宝的生硬拼凑,而是艺术的结合和底蕴。”

“不是强硬掰出一个意境或者创意,而是真实寄托感情和融合。”

“线条需要更生动,我不喜欢过多的累赘带来的视觉疲倦。”

“……”

钟意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翻阅无数的资料,也看了数不清的设计,找了无数灵感,前前后后改了六十多版设计稿。

每天睁开眼就是那串项链,闭上眼梦里还是设计和驳回信息。

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改到第八十版。

她把设计稿一扔,终于忍不住跟梁凤鸣吵起来。

作者有话说:

预感到了完结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