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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一个县, 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三个县,三个不同却相邻的县,种种巧合加在一起——

莹莹应是在京城辖区的县城里传递着什么消息。

或许, 她被截杀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而莹莹那句“该轮到她了”,是否也是再向她想要传递消息的人传达着什么?

因为莹莹的心防重,徐瑾瑜在这事上也一时没有头绪。

而且,那追杀之人对于莹莹杀心颇重,一个女娘,怎么会招惹这样的杀身之祸?

一个又一个的疑点,便是徐瑾瑜手握案宗, 一时也难以分辨。

不过, 既然当事人不愿吐露更多内情, 那么谁也无法救她。

但徐瑾瑜观那莹莹是个聪明人, 她不会让自己坐以待毙的。

而徐瑾瑜的一通逼问,也未尝不是再向莹莹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需要莹莹的信任。

此事, 暂时在这里停下。

徐瑾瑜是个很会调节自己心情的人,将疑惑放下后, 他便去县城的街道上买了一些熟食归家。

等徐瑾瑜回家后, 只闻到一股浓郁却又带着腥味的血腥味, 他忙走进家门,就看到一家人忙的热火朝天,徐瑾瑜走进一看, 有些惊讶:

“这是鹿?”

“大郎回来啦?这是公主让人送来的, 说是公主自己打的!”

徐母笑吟吟的将手下的鹿肉分成块, 只见徐母使了一个巧劲儿,就将那一块肥美的鹿肉二分为四!

“这鹿肥, 娘寻思着做些酱鹿肉,到时候给公主送去。公主和大郎你一样喜欢甜口,娘给这两块多加点酱和糖看看好不好吃!”

徐瑾瑜也没有想到长宁公主竟还记挂着自己的家人,唇角也不由噙了一抹淡笑:

“那感情好,要是能弄出甜辣的就好了!倒是没想到,公主前头看着文静,却也是个通骑射的。”

徐瑾瑜哪里知道,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韩望安重伤卧床,长宁公主则一边掌管平阳侯府,一边将自己闺阁的功课都捡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将自己已经生疏起来的骑射也练了起来,准备等到他日韩望安再干恶心人的事儿时,她不用弟弟动手,也能自己收拾了他。

没想到,韩望安就这样离开了她的人生。

但这对于长宁公主来说,是一个好的开端。

这人啊,只要开始有一颗向上的心后,便会开始蓬勃生长,现在的长宁公主比原本在平阳侯府时还要潇洒自在。

两个月的时间,自然练不出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所以这头鹿也是长宁公主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打到的。

徐瑾瑜回来的时候,徐母已经快要收尾了,她将切好的肉到厨房处理,而徐老婆子则端着那盆鹿血去了一旁,说要做什么鹿血酒。

于是没多久,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徐瑾瑜则坐在葡萄架下,喝着这两日奶新制的菊花茶,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没过多久,师信听到了徐瑾瑜的动静,也走了出来,只是今日的师信难得眉宇间带了两分愁绪。

“信兄,你这是怎么了?”

徐瑾瑜唤了两声,师信才匆匆回神,但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无事,思索课业罢了。”

但以徐瑾瑜深谙人心之道,如何会不知道这只是师信的托词。

只不过,亲朋之间,也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所以徐瑾瑜只是看了师信一眼,为师信斟了一杯菊花茶。

水汽袅袅间,菊花的香味四散,泛了黄的葡萄叶被风带离了枝头。

是秋天来了。

……

次日,秋霜挂满枝头,入秋的早晨渐渐冷了起来,徐瑾瑜今日穿了一身雪青锦缎长袍,搓了搓手,叫了师信和自己一道去村子外训走。

师信这会儿身上这穿了一身锦缎长袍,是碧蓝色的,两个少年迎着朝阳小跑,如同那初升的太阳。

自徐母与曲氏义结金兰之后,徐瑾瑜早就已经把师信当成自己的亲兄弟无异,所以他回来试了新衣后就问起了可有师信的。

徐母知道徐瑾瑜的性格,自不会少了师信的,而且还给两个孩子各做了两身换洗。

不多时,在朦胧的晨雾中,一雪青一碧蓝的身影渐渐显现,徐瑾瑜一眼就瞧见了自家门外的马车,他忙快步走进院子:

“外头是魏府的马车,思武兄,是你来——原来是公主!”

徐瑾瑜这会儿带着一身薄汗走了进去,徐家地方小,一进去就迎面和闻声出来的长宁公主差点撞了个正着。

“公主恕罪,是我失仪了,还请公主容我去换衣裳。”

如果说墨绿让徐瑾瑜那艳丽的五官多了一份沉稳,那么这身雪青,便让他艳气逼人。

这种艳不是女气的艳,而是那种美的惊心动魄,让人大气都不敢喘的艳丽。

长宁公主也不由愣了愣,随后才莞尔一笑:

“瑜郎君这就与我生分了呀。”

“这……”

徐瑾瑜有些尴尬,掌心都有些湿意,不过长宁公主自然没有多做为难:

“好啦好啦,听婶子说,瑜郎君你身体不好,快去换衣服吧,仔细着凉。”

徐瑾瑜忙点了点头,等长宁公主走后,这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才他一身汗的撞到人家女娘,那可就太失礼了。

等徐瑾瑜换了衣服出来后,就看到那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宗室女特有风仪的长宁公主正眼巴巴看着徐母淘洗夏季时晒干储存的豇豆:

“婶子婶子,咱们中午就吃这个吗?”

“对,今个入秋天凉,昨个公主正好送来的鹿肉我分了一块好的留着,咱们中午吃豇豆焖鹿肉!

鹿肉筋道,得多炖炖,到时候把这晒干的豇豆在里头也一道炖,越炖越入味,也越好吃!”

徐母笑吟吟的说着,其实长宁公主方才来得时候,徐母心里还觉得有些怪怪的。

虽然说,郡主和公主也不差什么,可是那可是公主哎,一听就很高不可攀那种。

但谁能想到,看着高贵优雅的长宁公主一进门,就像当初在别院那样亲近徐母,连徐老婆子看了都不由咋舌。

自己这傻儿媳,倒是个有福气的。

瑾瑜一个堂堂侯府嫡子尊她敬她,这会儿长公主嫡嫡亲的亲闺女也亲她近她呢。

这会儿,看着长宁公主和徐母在院子里,师信和徐瑾瑜二人则一边为了避嫌,一边也完成自己给自己规定的课业,在屋子里练字,做题,相互批阅。

时不时,屋子里还有两句争辩传来,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沉浸学习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没过多久,徐瑾瑜就嗅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唇舌都下意识分泌了口水。

“吃饭啦!”

徐母大声那在院子里招呼了一声,没过多久,众人纷纷来到,关上房门,听着外头的秋风呼啸,却是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豇豆焖鹿肉。

鹿肉性温,却有益气养血之效,徐瑾瑜吃了后,只觉得自己今日因为天气转变而冰凉指尖有了几分热意。

这可是他今日特意绕着村子跑了两圈都没有的效果呢。

等一餐饭毕,徐瑾瑜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而长宁公主也开始向徐家人辞行,似乎她只是单纯想要来这里吃一顿饭。

长宁公主临行前,突然转过身,冲着徐母深深的福了一礼:

“多谢婶子招待。”

“公主,这可使不得!”

徐母吓了一跳,不知道如何是好,长宁公主起身后,却是双眸含着一层水汽:

“没有什么使不得的,我就是想来看看婶子,尝尝婶子做的饭。”

“嗨,公主想吃,那我改天做好给你送过去!”

“可,那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长宁公主看着徐母那清秀的面庞,明明徐家婶子与娘亲生的截然不同,可或许是当初自己在别院时,郁郁寡欢之际,是徐家婶子的美食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而徐家婶子一直都是那么真诚,又是那么热情,让她体会到久违的温暖。

长宁公主说完,冲着徐母笑了笑:

“我下次可还要来得,不知道婶子欢不欢迎。”

“自然!自然!”

徐母一叠声的应了,她亦没想到,当初自己因为心疼和自己女儿一样遭遇,而随手做了一道甜食哄人的女娘如今都成了公主还愿意亲近自己。

“哎呀,家里还有一小坛最后一茬辣椒做的辣酱,我去给公主带上!”

徐母说完,便急吼吼的去拿东西,而这时长宁公主也将目光放在了徐瑾瑜身上,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长宁公主才低低道:

“瑜郎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徐瑾瑜愣了一下,遂一拱手:

“自无不可!”

随后,徐瑾瑜引长宁公主至不远处那二人合抱的大树后说话。

却不想,刚走过去,长宁公主直接冲着徐瑾瑜深深的拜了下来:

“瑜郎君,若不是你慧眼独具,我还不知道那韩望安究竟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儿。

若不是你玲珑心肠,我亦不知道是否会在那平阳侯府郁郁终生。

长宁此番脱困,实乃瑜郎君鼎力相助,长宁不知该如何感激,只能如此——”

长宁公主说着,就要冲着徐瑾瑜行大礼,徐瑾瑜连忙拦着:

“公主不可!思武兄亦助我良多,兄弟之间,岂能计较这些?”

长宁公主缓缓的眨了一下眼,一颗泪却缓缓落下,只听长宁公主声音微哑道:

“除此之外,瑜郎君难不成以为我和思武一样,不知舅舅所赐圣旨的寓意吗?给瑜郎君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

长宁公主的声音都不由低落下去,那大盛第一秀才的美名岂是寻常人可以消受的?

倘若他日,瑜郎君稍有差池,那便是……积毁销骨啊!

长宁公主何其聪慧,又岂会不知这背后的影响?

长宁公主说着,便要拜下去,但是徐瑾瑜却一直托着她的手臂,不曾松手,缓声道:

“原来如此,不过公主且放宽心即是,此事我心中有数。经过这么多事,公主也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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