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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

好想以下犯上。

赵破奴不客气地笑出声。

霍去病抡起拳头作势要捶他。

赵破奴后退:“又不是我说的。”

太子说的, 可他能打太子吗。

霍去病只能捏捏太子表弟的小脸,还不敢用力。小孩嗷嗷大哭,即便陛下不同他计较, 舅舅也饶不了他。何况小太子出去还想着给他买礼物,单单这份心意,霍去病也不舍得把他弄哭。

自出生到现在霍去病头一回收到同辈送的礼物, 而且这礼物还送到他心坎上了。

霍去病吓唬表弟:“回头我就告诉姨母,小小年纪玩匕首。”

“以后不送你匕首。”小孩拨开脸上的手。

霍去病顺嘴问:“送什么?”

“送, 送花。”小孩觉着这个主意好极了, 乐得见牙不见眼, “病病戴花, 变成大野鸡。”

霍去病听公孙敬声说过“大野鸡”, 闻言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 黑脸威胁:“说什么?”

小孩瓮声道:“病病戴花!”

“你——”霍去病不敢使劲,松手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唯恐劲使大了, 小孩双膝跪地,一只手还拽着他的胳膊, “再说一遍。”

刘据又不是真小孩, 哪会把人逼太狠:jsg“病病打人!我告诉父皇!”

“知道怕了?以后送我什么?”

小孩气鼓鼓瞪着眼睛看他:“什么也不送。”

霍去病拿着他方才塞在腰间的两把匕首:“那我不给舅舅。”突然有个想法,“据儿, 一把匕首多少钱?表兄双倍给你, 你再给舅舅买一把, 剩的钱归你?”

赵破奴忍不住夸他:“好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

小孩瞪贪心不足的俩人:“没啦!”

饶是料到是这个答案, 赵破奴依然有点遗憾:“可以叫匠人再做几把吗?你去病表兄有钱。”

外甥大了, 跟同龄人出去玩的时候身上没钱可不行。卫青平日里很忙, 怕顾不上,霍去病母亲卫少儿没什么钱, 所以他令府里管家每月给外甥一笔钱,用不用全在他。用在什么地方也不必管。只因这笔钱跟世家子弟比起来少多了。

休沐日赵破奴会随霍去病前往长平侯府,自是知道这事。

卫青夫人也给过赵破奴钱,赵破奴不好意思要。霍去病大包大揽地表示,赵破奴的花费他包了。

小孩一脸无奈:“有钱也没有啦。”

霍去病赞同:“这种技艺的匕首可遇不可求。”

“那你还叫太子再买一把?”赵破奴说出来顿时明白,“你就没有想过太子可能买不到。”

霍去病大呼冤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太子不得已找个跟我的匕首差不多的送给长平侯,长平侯还能说不喜欢?太子才四岁,长平侯好意思为难殿下吗?”

小孩送卫青一只烧鸡,还叫他分霍去病一半,卫青都禁不住夸他,何况一把锋利、狩猎打仗都用得着的匕首。

霍去病瞪他:“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聪明。”

刘据考虑到霍去病还得上课:“表兄,不要天天想美事。明日我来找舅舅。”

“不用来了。舅舅回来我就给他。”霍去病轻轻扯扯他的小脸,“人不大心眼不少。”

小孩朝他手背上一巴掌,扭头走人。

赵破奴轻声问:“太子殿下生气了?”

“小孩气性大,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一觉就好了。”霍去病见韩子仁等人守在门外,就没出去送他。

韩子仁蹲下抱起小孩:“霍公子欺负你了?”

小孩点头:“我不要和病病玩。”

韩子仁想笑:“那我们就不跟他玩儿。殿下,回去?”

“回去!”小孩小手一挥,吴琢叫驭手把车拉过来。

与此同时,廷议散了。

刘彻拿起儿子送的毛笔,怎么看怎么觉着用料非比寻常。刘彻按耐不住,令宦官研磨。

春望诧异:“陛下不是不用?”

“这么好的笔不用着实可惜。”刘彻不舍得,但他更好奇写字时的感觉。

这支毛笔没叫皇帝失望,他自出生到现在没用过这么好的笔。刘彻放下笔的那一刻禁不住说:“朕改日得问问据儿在哪儿买的。”

春望:“问殿下不如问韩子仁等人。”

刘彻摇头:“朕更希望据儿亲口说出来。”

春望笑着点头:“换作奴婢,奴婢也希望小殿下心甘情愿告诉奴婢。”

“你懂就好。”刘彻拿起毛笔,笔杆碰到手的那一瞬间,刘彻想起他的玉佩。恰好腰间有块精美的玉佩,刘彻左手握着玉佩,右手握着笔杆,由于天冷,左手乍一握住玉佩有点凉,右手攥住笔杆并不冰。

刘彻想确定是不是错觉,叫春望试试。

春望觉着陛下是“儿子送的礼物没有不好的”,所以他心里不以为意。可一左一右很明显,笔杆称得上真正温润,春望不得不认真感受一番:“这只笔用的玉是哪儿产的?”

“你问朕朕问谁。”儿子不是外人,刘彻大方承认,“朕没看出来。”

春望:“还真得问问小殿下。”

“近日不能问。过些日子据儿松懈了,差不多忘了,再问他他有可能说。这时候朕越想知道他越来劲。兴许还不许韩子仁等人告诉朕。”

刘据不下禁令,韩子仁等人也不敢说。

皇后得一副围棋,陛下只得一支毛笔。这事从他口中说出去,帝后吵起来,到时受伤的只会是他——看在太子的份上,帝后也不敢伤害彼此。

韩子仁认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回到住所,小孩回屋喝茶吃点心,很是舒坦的时候,韩子仁叫吴琢出去,他有事请示殿下。

吴琢很不高兴:“我不能听?”

“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还想知道吗?”韩子仁问。

吴琢只想好好活着,闻言立即出去。

韩子仁又怕隔墙有耳,小声说:“殿下,虽然陛下近日不爱去椒房殿,可一个月总会去几次。万一叫陛下发现您送皇后一副围棋,只是棋盘就不知道能做多少只笔,到那时怎么跟陛下解释?”

“再买一副棋送父皇,买只笔送母后啊。”刘据早就想好后招,他也想好何时买——韩子仁休息的时候。他是唯一知情人。

吴琢等人只知道一箱金子换一箱礼物。

公孙敬声更好糊弄,打个时间差,他第二次送礼物的时候不叫吴琢等人看见就不会暴露。

韩子仁前后思索一番:“这个法子也行。可是那样的棋盘不好寻吧?”

几种颜色很和谐,韩子仁相信帝后也不曾见过。

“不买一样的啊。”刘据柜中还藏着一副檀木做的棋盘。雕工跟此间工艺比起来,一样堪称鬼斧神工。打开柜子掀开布,韩子仁坐在刘据榻上就能闻到柜子里的紫檀香。实在买不到,偷梁换柱把这副棋盘塞盒中送出去。

韩子仁:“如果陛下的棋和毛笔加一起都不如您送给皇后的棋贵重,陛下一样不高兴。”

“不高兴不送。”

韩子仁噎了一下,然后笑了:“殿下说得是。陛下心底不满也是跟皇后抱怨,万万不敢叫你知道。”

小孩疑惑,为何不敢叫他知道啊。

韩子仁:“殿下长大就懂了。”

小孩不想知道了,脱掉鞋爬榻上:“我累啦。”

“去了那么多地方殿下也该累了。奴婢在此守着殿下,殿下放心睡吧。”殿内宽敞,门窗紧闭殿内也阴凉。韩子仁担心他着凉,放下帷帐,他在帷帐外守着。

半个时辰,韩子仁叫醒他。

小孩确实乏了,不想起,韩子仁给他穿戴齐整抱出去,叫樱桃打水给他洗脸。

皇宫一众准备用午饭的时候,卫青回来了。

霍去病听了信就去找他。

赵破奴往常不好意思往卫青跟前凑,怕说他攀附富贵小人行径。虽然他已经攀上卫家,也不希望因为他给卫家招惹是非。这就导致卫青看到赵破奴,想也没想就问:“出什么事了?”

二人脸色微变,赵破奴的脸微热,总不能说他想试试能不能跟长平侯换匕首吧。

卫青挑眉:“你俩闯祸了?”

“没有,没有。”霍去病可不想听他唠叨,“据儿送你的礼物。”

卫青还没伸手去接就禁不住笑了:“太子有心了。他什么时候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谁知道。陛下几次三番要给他找太傅,他都不同意。平日里都忙,也没人看着他,一日出去两次咱们也不知道。”霍去病不待他再问,“舅舅喜欢吗?不喜欢送我吧。”

赵破奴暗暗给他一胳膊肘子。

他自以为做的隐秘,卫青看得一清二楚,难不成匕首里头另有乾坤。

长平侯不再犹豫,伸手夺走:“太子的一片心意,哪能转送他人。你是他表兄也不成。”说话间拿出匕首,冷光令卫青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赵破奴眼馋的想流口水。

卫青愣了愣神,不确定地问大外甥:“你说这是谁送我的?”

“太子殿下。”霍去病哪怕偷偷看过,哪怕他有一把,还是想要,以后上了战场,军靴或腰上一边别一把,多英勇啊。

卫青眨了眨眼睛,拿着匕首转向窗的方向:“这匕首用过?”拿近点闻闻,“有血腥味。”

俩半大小子相视一眼,这事可不小。

霍去病拿出藏在怀里的匕首:“舅舅看看我的这把。”

卫青又是一愣,回过神好气又好笑:“你都有了还惦记我的?”

“好东西谁嫌多啊。”霍去病没有半点羞愧。

卫青拿出来仔细仔细端详:“也用过。不是人血。”

赵破奴感到不可思议:“上面看不见一丝血迹,干净的能当镜子,您还能闻出是不是人血?”

“我闻到一股烤肉味。”卫青用他的匕首戳霍去病的匕首手柄里端,“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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