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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仲气得眼睛充血, 顾不上身体疼痛爬起来跟昭平君对打。

昭平君不如他胖,未满二十的昭平君也不如正值壮年的子仲骨头粗硬,但他不怕。昭平君打小就是个混物, 若非这几年多跟公孙敬声在一起,少同混账往来,方才就不是给子仲一膝盖, 而是给他一匕首。

太后大喊:“快拉住他们!”

宦官侍卫不敢上前,盖因俩人都是太后的亲外孙, 不小心伤着谁都是他们的错。修成君和隆虑公主上去劝架。可她们一个年迈, 一个多病, 哪拽得住两个怒火中烧的男子。

曹襄微微叹了口气上前, 平阳公主一把把他拽回来。南宫公主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 伸手把她儿子拽回来。

太后吼刘彻:“快叫他们住手!”

“住手!”刘彻高喊。

二人本能停手。

刘彻瞥两人:“闹够了?”

昭平君:“我没闹!”

子仲:“我只是被迫还手!”

刘彻冷笑:“以为朕在深宫之中不知道你二人什么德行?春望, 送去廷尉议罪!”

“俩啊?”春望试探地问。

刘彻看向子仲:“他一人!”

子仲的脸色煞白,大声为自己喊冤。刘彻不为所动, 侍卫上来控制住他,子仲慌忙向母亲求救。以前修成君听人说过,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但她不信。隆虑公主要给儿子提前卖命, 修成君没少说她病糊涂了。是以真听到“廷尉”二字,修成君吓傻了。

修成君的女儿拽一把母亲, 跪下替弟弟求情。

修成君回过神, 慌忙说:“陛下, 孩子小不懂事——”

“三十岁的孩子?”刘彻打断她。

修成君哽了一下, “可, 可他是您亲外甥。”廷尉府是什么地方修成君还是听说过的, 好好的人进去也能脱一层皮,“这事还没弄清楚, 您也看见了,昭儿先动的手——”

此jsg话令隆虑公主不满:“你什么意思?”

“昭儿打子仲凭什么把子仲交给廷尉议罪?”修成君反问。

隆虑公主亲眼看到儿子打人,听到这话一时无法反驳。

刘彻:“说够了吗?说够了听听朕怎么说。”瞥一眼子仲,“他要跟据儿和昭儿玩,可他比据儿大二十岁,比昭儿大十来岁,他俩跟他无话可说,子仲不这样认为,上去拽昭儿,昭儿挣开他的时候不小心给他一下,他认为昭故意的,然后对昭出手。如据儿方才所说,他本能拉一把昭,这个蠢货就认为据儿帮昭不帮他,脑袋发蒙,拿出匕首吓唬据儿——”

“不是这样的!”修成君大声反驳,“匕首不是我的。”

刘彻点头:“朕是不清楚这把匕首是谁的。除了你们三人也没有旁人看见。但像这种镶有宝石的匕首整个长安也不多见。兵器铺一个月难卖出去三把。掌柜的定有印象。你的奴仆应当也清楚这把匕首是谁的。要朕把人拿来一并交给廷尉?”

修成君膝盖发软,身体下滑。侍卫拽住他,以免他瘫在地上。

修成君问:“匕首真是你的?”

刘彻:“还用问?带走!”

“不,不行!”廷尉是酷吏,修成君拦住,“陛下,昭儿又没受伤——”

刘彻不想听她废话:“他差点伤着据儿。”

“可是,可是太子也没受伤啊。”修成君下意识说。

卫子夫转向婆母。

太后最晚出来,没看到子仲拿着匕首吓唬小太子:“皇帝,究竟怎么回事?”

刘彻:“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冲着据儿挥舞匕首。”冲侍卫抬抬手。侍卫把人拽走。子仲急得大喊,刘彻冷声道:“堵住嘴!”

侍卫掏出手帕堵住他的嘴,修成君跪在太后面前:“母后,儿臣只有一个儿子,您不能把他交给廷尉。母后,陛下,要不你,你们把我抓——”

平阳公主打断她:“大姊糊涂了?陛下只是把他交给廷尉议罪,又没说要他的命。”

“可是进了廷尉府,还能活着出来?”修成君不信。

平阳公主:“廷尉办案也讲证据。他乃陛下的外甥,谁敢屈打成招?”

刘彻挑起眉头:“大姊怎知他不能活着出来?因为子仲这些年没少横行霸道!以往城中平民商贾认为他乃太后的外孙,长安令不敢抓捕,廷尉府也不敢审,无人敢告到御前,朕就一无所知?”

修成君忙说:“陛下说的我知道一些。您误会了,子仲是跟人起过争执,但都是别人招惹他。就像刚才要不是昭儿给他一下,他哪会——”

“够了!”刘彻没想到他都这样说了,她还坚信自己的儿子无辜。

修成君一见他不想听,越发着急:“陛下不信可以派人查。”

刘彻转向外甥女,跟淮南王太子和离的那位,“要朕派人查吗?”

此女跪下说:“不必。但求陛下给他留个全尸。”

修成君猛地转向女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他是你弟弟!你忘了这些年他对你多好?你和离回家可是他出城迎的你。”

“淮南王没要我的妆奁,还给我一笔钱,希望我看在钱财的份上莫要在舅舅面前多嘴。那些钱足够我用三生。如今还剩几个铜板?”

修成君不禁大声叱责:“钱有你弟的命重要?”

“倘若那笔钱还在,加上我的妆奁可保弟弟不死。”修成君的女儿转向隆虑公主,“您不是说过,小姨母曾想过给昭表弟提前买命。既如此,说明钱可以买命。很多官员犯了错也可以拿钱买命。为何我弟不可?”

修成君被问住。随即她转向刘彻:“陛下,我的钱——”

“也不是什么命都能买。”卫子夫看出婆母的态度,走到刘彻身边,“叛国、谋逆这类罪名你就是有座金矿也无用。”

修成君下意识说:“子仲没有叛国,他也没胆子谋逆。”

刘彻:“朕的儿子是太子,是储君,储君也是君!”

修成君哑了。

刘彻对外甥女道:“你还算知礼。你母亲上了年纪,以后在家好好照顾她。”

修成君的女儿听懂他言外之意。

刘彻:“你该知道试图伤害太子是个什么罪!”

她明白,若非太后在此,他要了子仲的命,还会把她全家贬为庶民。

修成君的女儿跪地谢恩。随即去拽母亲。修成君挣开女儿的手臂:“我不走!母后,子仲死了我也不活了!”

太后转身回去。

修成君抓住她的衣摆,平阳公主蹲下掰她的手:“休要胡搅蛮缠。若非陛下宽宏大量,十年前他就该被关进大牢。”

修成君大声反驳:“长安横行霸道的人何其多?”指着昭平君,“他以前没有欺负过百姓,没有为难过商户?”

刘彻:“休要攀咬。朕把他交给廷尉议罪只因他对太子动刀子。他日昭儿敢伤害太子,朕也会把他交给廷尉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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