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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接道:“去年九月不是藩王来京的时候吗?陛下怎知这事不是他们所为?”

小太子给侍卫使个眼色,盯住此人。

“他们不去正殿,也不偷牲畜粮食,却试图偷做纸以及做油的工具。藩王何时穷到这种地步?再说了,上林苑也有做纸作坊和做油作坊。上林苑那么好进,他们的人不选择正大光明进去,偏要偷偷摸摸大晚上冒险?”小太子好笑,“宗亲的秉性做派虽然一言难尽,但没有傻子。”

那人脸色微变,像是听出小太子骂他是个大傻子,很是不快:“也许只是想吓唬吓唬太子殿下。”

“理由呢?”小太子问。

那人脱口道:“白鹿皮币。”

小太子眉头一挑,指着两位侍卫:“送他去廷尉府!”

“你,你这是何意?恼羞成怒?”

小太子:“你太蠢。本公子还没说完你就忍不住跳出来。我真为你的主人感到可悲。”说完抬抬手,侍卫过去抓住他。

一切发生的太快,其他人等那人被带出去才反应过来。掌柜的试探地问:“王公子,他,他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小太子:“廷尉查清楚自会放了他。我方才忘了说,在那之后没几日昭平君秦岭的家中也遭贼了。倘若只是想表达不满,何必多此一举?”

掌柜的隐隐明白:“有人希望陛下认为此事是当时秋觐的藩王干的?”

小太子点头:“真不知道出这个主意的人真傻还是聪明过头了。”说完起身,“既然本公子跟诸位话不投机,以后此地不来也罢。”

掌柜的忙追上去:“王公子,王公子——”

侍卫拦住他。

掌柜的回到铺子里禁不住埋怨:“我刚才就不该帮你们哄王公子。王公子年幼,但不无知!”

店内安静片刻就有人忍不住嘀咕:“我们又不知道有人胆敢夜闯博望苑。”

有人附和:“博望苑是陛下给太子殿下修的别院,我从那边过都不敢往里看。”

由于有不少人想结识小太子,掌柜的这几个月生意极好。掌柜的一想到他以后不来了心里就很不痛快:“你还不知道自己明日会不会死呢。”

此言一出,众人噎的说不出话。

便衣侍卫低声问:“殿下,回去?”

小太子摇头,“我们去东市。”

从东市回来小太子就令韩子仁去书房。

韩子仁为他倒水:“殿下,出什么事了?”

“长安城中应当有许多人对父皇不满。”

韩子仁:“恕奴婢斗胆,陛下令豪强世家迁往茂陵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很是不满。关于有人夜闯博望苑,奴婢有个猜测,世家干的。殿下应该听说过,他们有些人养了上百个门客。其中定有能人异士。”

“你明日一早去廷尉府。”小太子同韩子仁耳语一番,韩子仁听完忍不住笑了。

翌日上午,韩子仁到廷尉府衙,廷尉把昨日小太子令人送来的人带上来,不审不问,只是在其面前摆满刑具。韩子仁同廷尉以及衙役目不转睛盯着他,大堂内落针可闻。

一盏茶的时间那人受不了,冷汗直流。片刻,他身体发抖,颤抖着声音坦白,他之前是公孙贺养的门客,因为陛下令无产无业者返乡或去边关。公孙贺不想为其担保,也不敢偷偷收留此人,就给他一笔钱令其返乡。

此人不想回去,就在城外买一处小院。然这几日在城里城外买房置地的人太多,房价暴涨。他买了三间民宅只剩一点钱,他因此心生不满,又听公孙贺说过天子很宠太子,有修成君之子在前他没胆子对太子不利,只想吓唬吓唬他。可他又怕被查到,听闻太后侄孙常去那家茶肆,他就过去打听打听太子有没有仇人,打算推到太子的仇人身上。

韩子仁只对廷尉说一句:“储君也是君。”

廷尉知道怎么判,杀一儆百。

正月底,此人被拉去菜市口斩首。

斩首前廷尉把审案经过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刘彻知道此事时廷尉已结案。廷尉以为他知道,试图向天子邀功的时候才意识到陛下对此一无所知。廷尉吓得立刻告退。

刘彻转向春望。

春望亲自前往太子宫请小太子。

刘彻抓住儿子扬起巴掌:“朕真想劈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

小太子也很委屈:“孩儿又不知道近日各府忙着排查外乡人。父皇,此举只管一时。”

“你有什么好主意?”

小太子:“外乡人进城要路引?”

刘彻点头。

“他们进城后可以待多久?”

刘彻:“想待多久待多久。”

“所以您把郭解杀了,游侠没有减少。城中豪强迁往茂陵,又有新的豪强进来。如今逼的您又要把奸猾之人前往边关。依孩儿愚见,给城中外乡人单开一个户籍,暂住在城中的户籍。进城五日没有去官府登记者一律遣回乡。就是住在城中酒肆,东家愿意担保的话也可立户。”

刘彻想到一点,倘若人人都去府衙登记,那他就能清楚的知道三公九卿世家养了多少门客。

“晚了!”

小太子摇头:“不晚。父皇体恤来京求学的读书人,召群臣商讨三日才想到这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