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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道:“不长脑子等于笨。他的成绩可是跟安安差不多。”

甜儿想想确实不能那么说,“不论哪个学校过几天他都得去报道,到时候——我的亲娘老天爷啊!”

一家人看过去,甜儿刚刚说话的时候无意识把钱拿出来,全是崭新的大团结。

邵耀宗和杜春分瞧着信封很薄,以为没多少。

甜儿这些年经手的钱,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一张大团结,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十张乃至更多多厚。

小美顿时无法淡定:“快,快数数多少。”

杜春分看那个崭新程度,不禁问邵耀宗:“这是从银行刚取的吧?上面那张旧的应该是司令给的。”

“肯定的。”邵耀宗补一句,“就算不是,也是找银行以旧换新换的。看来宁阳市局是真高兴。多少?”

甜儿不会数,那张旧的塞兜里就数新的,本以为拿一张,手指一搓才发现是两张。

“爹数,我别数错了。”

邵耀宗接过去,顿时不敢信。

杜春分忍不住问:“多少?”

邵耀宗抬起头来,对上四个闺女的八只眼睛,“两百!”

四姐妹倒抽一口气,本以为一百五就了不得,居然是两百。

邵耀宗:“这里面有个单子,省里奖一百,教育局八十,学校二十。司令的没在上面,应该是临时加进去的。难怪那张跟这些钱不一样。”

四姐妹想说什么,忽然就觉得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

老杜不禁说:“如果不是省里只给一百,市局不好意思超过省厅,我估计他们也得给一百。”

邵耀宗:“可能他们就是准备了一百,一看省里才给一百,这二十就给校长,以学校的名义给甜儿。”

甜儿想想去年陈森是大院考得学校最好的,一分钱没奖,“我觉得爹说得对。”

杜春分忍不住说:“甜儿给学校争光,这个钱还用校长出?再说了,校长是差那二十块钱的人吗?”

甜儿和邵耀宗同时说:“不像!”

杜春分瞥一眼两人,钱夺回来塞信封里,“存起来吧。”

“存,存起来?”甜儿怀疑听错了。

杜春分:“你们的生活费我和你爹出,你们四个一样。这个钱是你靠自己的本事赚的。小美,以后不论得多少稿费和奖学金,爹娘都不要你的。平平,安安,你们也一样,存起来留着以后用。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不知哪天就需要钱。”

老杜赞同:“你娘说得对。到首都再办个银行账户。我们离得远,哪天需要钱也不用我们取了送过去。”

甜儿不敢信,她即将有一笔两百一十元巨额存款,“真给我啊?”

杜春分:“不想要给我也行。回头我跟你爹天天买鱼买虾买羊肉。”

甜儿连忙背到身后。

杜春分转向小美、平平和安安,“是不是没想到读书好了这么有用?”

三周岁之前,姐妹四个的生活不稳定。然而那时她们还不记事。

自她们记事以来,家里就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穿。

杜春分极少跟孩子抱怨,所以四姐妹这些年可谓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的小孩即便会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不想便宜别人。不会把钱看得特别重。

别看甜儿嚷嚷着赚钱,也是赚钱买肉。

羊肉虽然贵,一个月五十块钱工资也足够她吃的。所以她所认为的上好学赚大钱其实不过是小钱。

邵耀宗当了这么多年兵,每天那么辛苦,一个月也不过两百来块钱。所以姐妹几个人做梦都不敢相信第一笔收入就是两百块钱。

这两百块钱还不是她们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桶金。

甜儿顿时忍不住说:“娘,帝都大学是全国最好的大学,那奖金是不是也是全国大学最高的?”

杜春分又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帝都大学的人,她哪知道啊。

老杜道:“我倒是听以前的同事说过,确实不少。但你这个成绩,在宁阳是第一名,到了帝都大学可能就是第十名第一百名。”

甜儿吓得张大嘴巴。

老杜:“敢报帝都大学且能考上的,百分之八十都像你一样聪明,甚至还有可能是比你聪明的天才。”

甜儿顿时觉得压力很大:“那我想拿到奖学金岂不比高考还难?”

老杜实话实说:“是的。但你想想干什么不辛苦。辛苦几个月的奖金可能比你娘工资还多。”

甜儿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跟她们拼了!”

平平跟着点头——拼了!

老杜连忙降温,“但也得劳逸结合。”

“知道,知道。”甜儿端起钢筋锅:“现在就吃饭。”

经这么一耽搁,等他们吃好,学校都打上课铃了。

老杜载着四个孙女去宁阳。他去上班,甜儿她们去买生活用品。

先前杜春分告诉她们要带的东西多,甜儿就已经列好单子,重的东西到首都再买,她们先买小件。

四姐妹两对双胞胎,长得跟花儿一样。甜儿嘴巴甜,一次买四份,哪怕再目中无人再刻薄的售货员都忍不住给她便宜点。哪怕价格不能降,也可以送她们一点。

东西买好,甜儿大概数一下,发现省了不少钱,带着姐妹们直奔副食厂,买了五个卤猪蹄,就去买螃蟹和鱼虾。

手里的钱花的只够坐公交车的,姐妹几人才打道回府。

中午,老杜回来,看到一桌子菜,除了猪蹄一道比一道贵,“甜儿,学校给你的钱,不会让你花完了吧?”

“我就没带。不过我娘给我们的钱花完了。”

老杜兜里的零钱全给她,“这些就当爷爷买的。”

甜儿没接他的钱:“回头我就跟娘说,给爷爷买好吃的了。”

老杜笑道:“这样也行。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吃了。”

甜儿点一下头:“我们知道。这些好多都是溢价物,就算吃也等以后便宜了再买。”顿了顿,“我又不是人傻钱多。”

老杜很欣慰:“哪天去报道?”

平平道:“娘以前说二十六号下午过去。那天周六,二十七号是周日,她请两三天假就行了。”

老杜不禁皱眉:“你爹不去?”

“我爹去。”小美回想一下,“上个月我爹说他这个月二十号开始休假。我娘要是能请五六天,他们还能在首都玩几天。”

老杜想想校长对甜儿的态度,“应该没问题。这个时节菜多,汪振东那些人这几年跟你娘学不少,随便做做也能应付一周。”

四姐妹虽然一块去上学,有个照应,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还是不由得心慌。更何况她们四个刚满十六。

甜儿问:“爷爷那天去送我们吗?”

老杜笑道:“当然。那天爷爷也请假,你们早点过来。”

早也不能太早,学校确实批给杜春分一周假,汪振东等人还让杜春分好好玩玩,不用急着回来,可这个学校学生太多,她必须得把方方面面安排好——不能因为她闺女而委屈了别人家孩子。

周六下午,杜春分到家,邵耀宗已把闺女的行李检查三遍。她们包里只有零钱。大团结都在邵耀宗那儿,等到学校再给她们。

邵甜儿以宁阳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帝都大学,不止校长和市教育局脸上有光。机步旅上至副旅长,下到小班长也与有荣焉。

副旅长一听说邵耀宗请假准备送闺女上学,跟参谋长自告奋勇去送他们。

当天下午一点钟,俩人就各开一辆吉普车到邵家。

杜春分回来,两辆车便直奔宁阳火车站。

抵达火车站,俩人也没立即离开,而是随他们进去。自来熟的人问邵耀宗一行干嘛去,没容邵耀宗开口,副旅长和参谋长就忍不住嘚嘚的显摆,送孩子上大学。他们那个侄女就是宁阳市的状元。

从来只听说过男状元,还没见过女状元,此话一出,连工作人员都被吸引过来。

“干嘛呢这么热闹?”

安安听到熟悉的声音觉得听错了。再想想这里是车站,四通八达的车站,又觉得有可能,朝周围看去,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娘,他今天也去报道?”

杜春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陈鑫?”

副旅长和参谋长下意识回头,看到陈鑫身边的老人,顿时顾不上显摆,让围观群众让让。

身着便装,带着警卫的陈司令过来:“你们也是这班车?”

老杜不禁问:“你们也是?”

陈司令点头,笑道:“巧了吧?”

老杜看了看女婿,又看看闺女,见他们也很意外,转向陈鑫:“你不是北方军工大学?”

“什么军工大学?”陈鑫比他还奇怪。

陈司令好奇:“杜老听谁说,陈鑫填的是军工大学?”

杜春分:“陈鑫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陈鑫愈发奇怪,他怎么不知道。

杜春分想想:“你哥是师范,甜儿的学校,我不说你也知道是帝都大学。你又说我绝对猜不到,那肯定不是军校。你的成绩也过三百了,一般大学太亏,你爸又跟你邵叔叔说过,要不是中断这十年,你哥肯定能进研究院当个科学家。结合这些,你报的肯定是研究武器的学校啊。”

陈鑫惊讶:“杜姨,你真厉害。不过说对一半。老陈是想让我报你说的那些专业,不过我没理他。我上学又不是他上学。”

首都好大学多,但是配得上陈鑫的分数,又是他感兴趣的可不多。

安安有个不好的预感:“别说你也是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专业。”

“哎,你是怎么猜——”陈鑫脸上的好奇凝固,惊叫:“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