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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那怎么回去?回头别忘了帮我联系沈伯伯。”

甜儿点了点头,等她跟这边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姐妹仨一起做牛车回去。

有外人在小美一个字也没说。

到了平平住处,小美才让她找钟更生。

平平不禁说:“你可真会找。”

“咋了?”

平平道:“钟更生认识的人即便无才无貌,嫁过去也不愁吃喝。”

甜儿点头:“啃老也啃不完。”

小美瞪她俩:“我没跟你们开玩笑。”

平平道:“那我帮你问问。不急吧?”

“年底回家左右邻居问起来,你能帮我搞定,后年也不急。”

平平笑道:“你真是急昏头了。哪有刚交往就跟对象上门过年的。”

“对哦。”小美恍然大悟,“到时候还不随我怎么说。两年后还没结婚,我都不用说性格不合,只说他父母嫌我是个演员就行了。”

平平问:“还找不找钟更生?”

小美虽然没空谈恋爱,但她不排斥,有时候还很期待,是不是真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美好。她也想找一个每天晚饭后陪她遛弯的人。

“哪天碰到他再问问吧。”

平平点头:“我去做饭?”

甜儿不禁问:“还得做饭?”

平平被她的话逗笑了:“我只是个镇长,还是副的,不是首长。”

“好吧。”甜儿打开包袱,“娘做的鸡蛋糕,先吃一块垫垫。”

平平忍不住问:“娘是不是又做新菜了?”

“这就是新菜。”甜儿递给她,“吃慢点,有点噎人。娘说周末她再试试。不过我们是吃不到了。回头我们从羊城直接去首都。”

平平疑惑不解:“干嘛去羊城?”

甜儿:“帮你看看那边改革开放的成果啊。邵镇长,打算怎么谢我?”

平平倒是很想整几个菜,可她这儿没什么菜,天又黑了,菜市场早关门了,“明天带你们去吃海鲜宴?”

甜儿佯装很勉强地点点头,跟她去厨房,想起她娘晚上十次有八次吃面条。

手擀面很寻常,但她娘做的不简单,青菜、荷包蛋、好几种海鲜,汤鲜掉舌头,面软而有劲道,小青菜翠绿翠绿很养眼,可谓色香味俱全。

思及此,甜儿又想吃手擀面:“要不咱们吃手擀面吧?”

平平让开。

甜儿懂了,撸起袖子和面。

然而她们的面是只有一个荷包蛋的清汤面。

小美看到这么简单面,叹气道:“我想娘了。”

平平:“娘要是知道你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想她,她也会很想你。”

甜儿接道:“想揍你。”

小美瞪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平平,你怎么住偏房?”

平平道:“那边楼太空,这边离海近风大,每天晚上风呼呼的跟狼嚎一样吵得我睡不着。”

小美乐了:“原来如此。那你还得在这边待几年?”

平平道:“如果顺利,有可能十年。”

小美倒吸气:“十年?”

平平给她算算:“副镇长到镇长,再到副县长,再到一把手,再到市里,我觉得最快也得十五年。”

小美:“那爹不可能在这边呆那么久。”

平平点头:“爷爷给我选这个地儿的时候说了。爹最多再呆五年。时间长了他就成了桂海王。上面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小美和甜儿都工作了,走近现实社会,以前很懵懂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都能坦然接受。以前懒得关注的事,如今也不得不关注,比如机关事业单位升迁。

平平不解释她俩也知道。

然而三姐妹都没想到甭说五年,第二年年底邵耀宗就接到调令。

话说回来,甜儿还没毕业,沈家人就向她打听过改革开放后国内情况。一直犹犹豫豫,是没想好回来做什么。因为虽然设了几个经济特区,但很多东西还限购。

比如面不限购,但白面还得配杂面。比如他们从未跟国企打过交道。

甜儿告诉他们平平所在的地方特产南珠。

沈舒城和他夫人以前家境极好,经手过各种珠宝首饰,知道南珠的价格。有了这条路,当年年底沈舒城的大孙子就在羊城弄个公司。

寒冬腊月,部队依然时不时过来拉海鲜,平平所在的这个镇上的百姓都因此过了个富裕年。平平第二年开春又带个收购南珠的商人过来,还是从美国回来的,给出的价格也很高,顿时连镇一把手也心甘情愿听平平差遣。

平平站稳脚跟,不需要她爹担心,上面用试探的口吻问邵耀宗想不想挪一挪,他立马应下。

邵耀宗八一年过来,到八五年不过四年。他这个级别的在一个地方至少得五年。找他谈话的人本以为得费好一番口舌。邵耀宗态度干脆,找他谈话的人工作顺利很高兴,复命的时候自然喜形于色。

邵耀宗和找他谈话的人都没想到就因为这次谈话,他的职位变了。

有本事的人多有脾气,有脾气的人很难老老实实听话。邵耀宗会打仗会带兵还会做生意,居然还这么听话,让人觉得他是个实在人。

调令到邵耀宗手里就变成羊城军区政委。

羊城军区跟宁阳战区一样是个大军区。跟宁阳不一样的是自打改革开放,羊城军区离港城近,附近还有经济特区,部队又可以经商,可比宁阳军区富裕多了。

邵耀宗接到调令立马回家,很是不确定地问他岳父:“上面没搞错吧?”

老杜也很意外:“是羊城军区?”

邵耀宗点头:“让我年后就去隔壁省报道。离过年也就半个月,不可能再出什么变故。可我没当过政委。”

老杜微微摇头:“你当过。”

邵耀宗下意识回忆。

老杜:“在边防师兼了几年政委。忘了?其实大军区的政委工作很好做。”

不需要邵耀宗跟士兵打交道。

他职位够高,底下人也不敢像在边防师一样阳奉阴违。

邵耀宗道:“这么好做更不可能轮到我。爹,是不是您……?”

“你爹我还没那么大能耐。再说了,我以前是在宁阳,不是在首都。”

邵耀宗也觉得他岳父一个退休好几年的机关干部没这么大能量。

老杜前后想想,“去打听打听羊城军区还有接替你的那位的情况。”

邵耀宗道:“副司令在这边多年,比我了解隔壁,我找他问问。”

副司令确实知道。

他再干两年就退休了,跟邵耀宗没有竞争关系。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就把他知道的听说的全都告诉邵耀宗。

邵耀宗心中有了猜测,但他还不能确定。

傍晚回到家中,邵耀宗便把他打听到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他岳父。

杜春分白天得上班,不知道他回来过,还没等邵耀宗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就忍不住问:“你又要调走?”

邵耀宗点头。

杜春分:“什么时候的事?你瞒的可真严实。”

邵耀宗见她有一点点不高兴,赶紧解释:“前些天全国代表大会我过去开会的时候,他们跟我暗示了一下,我不能确定就没敢告诉你们。后来没了消息,我以为例行谈话。”

杜春分不信。

邵耀宗:“我发誓,真的。”

老杜忍不住说:“这事你们回头关起门来好好掰扯。现在先说正事。”

杜春分:“都确定了还说什么?”

老杜噎了一下:“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隔壁是羊城军区,不是滨海驻防部队。”

杜春分恍然大悟:“对啊。”

老杜无奈,终于意识到了。

杜春分忙问:“你职位这么高,我再去饭店上班人家还敢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