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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认识金玉满堂的东家吧?”太子试探道。

石舜华微微颔首, 不等他开口,就说:“东家姓石。”

“石?”太子说出口, 对上石舜华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瞠目结舌,“你, 你家的?!”

“是的。”石舜华没绕弯子,“爷别急,先听我说。”

“那你快说!”

“我们一家随阿玛到杭州没几年, 大哥就到了该娶妻的年龄。额娘给大哥置办聘礼时发现账上的银钱不够用,可二哥眼看着也大了, 额娘感到捉襟见肘,就想做点什么补贴家用。”事实上, 富察氏想破头皮也没想出办法,反倒是见多识广, 也想为家人分担的石舜华发现,“杭州城的金银首饰不如京城多,我们家便打算在杭州开一家金银楼。

“金银楼开起来, 我额娘发现挺赚钱,就借着阿玛的人脉把杭州龙井运到京城, 开了第一家玉茗轩。而江南的胭脂水粉比京城好, 随后又在京城开一家满庭芳。后来阿玛去福州, 福州离泉州近, 很多西洋人从泉州靠岸都会先去福州逛一圈,导致那边的西洋物件比京城多而且还便宜。我们看到有利可图,就开了堂堂杂货店专门卖西洋物件。”

堂堂杂货店最初并不赚钱,石舜华打算关掉的时候,听到她的便宜表妹心里嫌弃,杂货店杂货店,店里只有几样洋人的东西,还好意思叫杂货店,也不嫌丢人。

石舜华瞬间通了任督二脉,写信告知金陵、杭州、苏州和福州的掌柜,把那边独有的东西送过来。

没过多久,堂堂杂货店便成了名副其实的杂货店。从针头线脑到西洋物品,只要京城百姓想得到的,就能在堂堂杂货店里买到。

康熙三十二年,年初,堂堂杂货店转亏为盈。秋收时节,京城就涌现出好多家杂货店。然而这些杂货店要么没有“堂堂杂货店”物件齐全,要么比它卖的贵。

开门做生意,只能看同行赚钱,这可不成。于是,就有商户故意压价,打压堂堂杂货店。

掌柜见状,并没有跟着降价,而是在门口立个牌子,堂堂杂货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生意上门,跑堂小二只要听到有人嫌东西贵,就很大声地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店里的东西贵,但您用得放心。”

石舜华收到消息有人打压她的杂货店,就请她大哥出面查打压堂堂杂货店的商号。

京城大部分商号都很注重信誉,不会轻易干那等龌龊事。石舜华不出家门,也能猜到打压同行的人不是什么君子。

石家大少爷托他大舅哥去查,果然查出许多事。

统共没用三个月,打压“堂堂杂货店”的铺子就被官府查封。消息灵通的王公大臣也因此认为堂堂杂货店是石家的姻亲开的。

那时石舜华已经接到赐婚的圣旨,不久的将来她就是太子妃。石家是太子的妻族,太子地位稳固,以致于有人羡慕嫉妒“堂堂杂货店”生意兴隆,也不敢再恶意打压太子妃的亲戚的铺子了。

经过“打压”一事,堂堂杂货店如日中天。然而,杂货店并没有因此加价,针头线脑这类百姓用得着的东西,杂货店以前卖多少,如今还是卖多少。

老百姓觉得杂货店的东家厚道,自是不吝夸赞。谈论的人多了,京城百姓以用“堂堂杂货店”的东西为荣。

去年年初,金陵、杭州、苏州和福州也相继开了堂堂杂货店分号。同时也放出消息,金、玉、满、堂店的东家是同一个人。

消息一出,堂堂杂货店的名声更胜从前,导致京城的洋人也忍不住去店里瞅瞅,杂货店里的物品到底有多杂。

来自英吉利、葡萄牙等地的洋人看到堂堂杂货店里有自鸣钟和怀表很是亲切,随即便问价几何。

堂堂杂货店的掌柜很清楚,西洋物件是从福州、泉州过来的,也知道西洋物件在南方很便宜,怕洋人抢生意,就故意把价格说高两倍,打算坑洋人一把。

洋人大惊,就问掌柜那么贵卖得出去么。

掌柜哪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他又没那么卖过。可在洋人面前,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就跟洋人说,别人卖这么贵卖不出去,“堂堂杂货店”能卖得出去。

洋人觉得杂货店的掌柜说大话,想到堂堂杂货店在坊间的名气,却又不得不信他。

带着货物来京城的洋人想多赚点钱,就去找杂货店的掌柜,请堂堂杂货店帮他们卖东西。定下期限和底价,如果期限之内没卖出去,洋人把东西拿回去。期限之内卖出去了,高于底价的那些钱,无论多少都归堂堂杂货店。

掌柜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不过这种好事,掌柜想一下就应下了。后来告诉石家大少爷,石家大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回到家也没跟石舜华说。

石舜华不知道在她看来只值两百两的自鸣钟,真是凌普五百两买来的。反而还认为凌普糊弄太子,对孙嬷嬷一家更加厌恶。

这两年各地管事送来的账目,石舜华全交给阿箫,而她只看每年赚多少钱,也就不知道其中很大一笔是洋人给的代卖钱。

“难怪石家又给你准备六十抬妆奁。”太子想到凌普以前说“金玉满堂”店里金玉满堂,别提多羡慕了。如今再听石舜华说“金玉满堂”姓石,还是忍不住羡慕,“凌普说堂堂杂货店日进斗金也是真的?”

石舜华眼珠一转,太子惊觉不妙,就听到:“你去跟汗阿玛说我想扩建东宫,爷想知道什么,妾身都告诉你。”

“合着在这儿等着孤?”太子竖起耳朵等着听石舜华胡说八道,结果她老老实实地承认,太子正觉得意外,难道他的福晋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不再跟他耍心机?然而,他果然不能高看石舜华,“孤不想知道了。”

“那就算了。”石舜华拿起筷子,“张起麟,你们也去吃饭,饭后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张起麟顿时觉得腿一软,期期艾艾地问:“福晋,奴才能问问什么事吗?”

“瞧你吓得。昨儿只顾得处置刁奴,我也没顾得认人。”

“奴才知道了。”

石舜华说完,瞥太子一眼,继续吃饭。

太子瞅了瞅她,见她真不打算说,不禁叹气:“孤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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