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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福晋,山参是殿下用的,不是大阿哥用的。”张起麟躬身道。

“爷?”石舜华扭头转向太子。

太子点了点头:“太医给大阿哥开方子时,孤叫太医从药房拿的。”

“我阿玛去年病逝后,我们一家也开始注重调养,我也看过几本医术。古方记载百年山参有起死回生之功效,爷得过重病?”石舜华好奇道:“不想让皇上忧心,所以以大阿哥的名义抓药?”

“福晋想多了。”太子道:“孤从未得过重病。”

“没有?!”石舜华睁大眼,十分讶异,粗粗的眉毛变成八字眉。

太子的头更痛了,不禁揉揉额角,格外想念昨晚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

石舜华听到他又搁心里嫌弃她丑,白他一眼,就说:“张起麟,你来回答。”

“爷有时候太过繁忙,需含参片提神。”张起麟道,“这个山参便是这么用的。”

“那爷得有多忙?”石舜华满脸心疼,眉头紧蹙,成外八字。

太子见状心中一暖,又莫名想笑,他这个福晋不但嘴巴厉害,眉毛也会说话:“偶尔,偶尔。福晋,先用膳,再不用就凉了。”

“爷先用吧。”石舜华听到他肚子里跟打鼓似的,也不再打扰他用膳。继续翻用药记录,看到大阿哥以前生病都用十天半个月的汤药,然而这次生病是五天前。石舜华眼皮一跳,果然不出她所料,忍不住搁心里冷哼一声:“李佳氏,大阿哥的病好了吗?”

“这,这……”李佳氏偷瞄太子一眼,见他只顾得吃吃吃,没有开口的打算。指望不上太子,李佳氏想了一下,便说:“还未痊愈。”

“是吗?”石舜华手下不停,一边翻看记录一边问:“嬷嬷,大阿哥的病好了么?”

程嬷嬷下意识看李佳氏。

“别看她。”石舜华的头顶上仿佛长了眼睛,“我是殿下的嫡福晋。”

太子喝一口汤,抬头道:“程嬷嬷,回答福晋的话。”

“已经好了。不过,大阿哥的嗓子还有点不舒服,夜里睡觉时鼻子喘气有点重。”程嬷嬷道。

石舜华合上册子:“好了就好了,哪来那么多理由。太医开药时没说三分医治,七分调养?”话锋一转,陡然拔高声音,“李佳氏,不要看程嬷嬷,我问你呢。”

“啊?!”李佳氏浑身一僵,舌头一秃噜,“贱妾不知。”

“你说什么?”太子的手一顿,很是诧异,“你不知道?你是大阿哥的生母,你不知道?!”

“李佳氏大概觉得大阿哥病病歪歪活不长,干脆放弃大阿哥,一心照看二阿哥。”石舜华肯定得问:“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大阿哥和二阿哥都是李佳氏生的,太子张嘴就想反驳,眼角的余光瞥到李佳氏脸色煞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太子心中一突,脸色骤变,怒道:“来人,请太医。”

石舜华慢慢悠悠拿起青玉金镶箸,夹一片江米藕:“阿笙,吩咐膳房,给大阿哥煮点冰糖燕窝粥,米用关外粳米。”

“不急,先等太医看过再说。”太子吃个半饱,此时已不是很饿,“小顺子,把唐氏她们叫来见见福晋。”

“嗻!”小顺子躬身出去。

石舜华放下玉箸:“阿笙,去吧。”

“福晋!”太子皱眉,满脸不快,这女人不能不跟他作对么。

石舜华神色坦然,仿佛没有看见太子发火:“妾身跟额娘学管家时,额娘曾给妾身一个庄子让妾身打理。听庄头讲米油是穷人的人参汤。医术上也有记载,米油,瘦者食之,百日即肥白,以其滋阴之功,胜于熟地也。冰糖燕窝又是滋阴润燥的佳品。无论太医怎么诊断,大阿哥终归要吃点东西。妾身认为没有什么比冰糖燕窝粥更好。爷,您说呢?”

“话都被你说完了,孤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子脸色不好,暗瞪她一眼,心中恼怒,这女人就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真生气了?那可不成。

石舜华心中一动,放下玉箸,看一眼站在太子身后的张起麟和她身后的阿笙:“去给几位侧福晋搬张绣墩。”

“嗻!”两侧的几人鱼贯而出。

石舜华的左手快速滑到太子的龙袍里面,找到昨晚不行的家伙。

太子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松手!

你不生气了,我就松开。

石舜华并不是故意不给太子面子,李佳氏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趁着太子在跟前逞威风,挫挫李佳氏的锐气,日后东宫的奴才谁会听她这个丑福晋的。

“爷,这个藕片挺好吃的,您尝尝。”石舜华夹一片江米藕放在他面前的碗里,龙袍下的手跟着轻揉慢捻。

石舜华似笑非笑地问:“你舍得?”

“……那是孤的叔公啊。”

“爷真能狠下心来,该害怕的就是妾身了。”石舜华走到他身边,“妾身希望爷是个顶天立地,杀伐果断的男子,但也怕爷有一天变得冷心冷肺,连妾身说废就废。”

“孤干么要废你?”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古怪,警惕道:“你又想干么?”

石舜华见状,笑了:“不干什么。只是妾身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一您以后宠爱的美人太没规矩,妾身一不小心弄死她——”

“别说得这么血腥。”太子打断她的话,“有你在,你觉得爷还能看上别人?”

“爷不嫌我丑?”石舜华惊讶道。

太子瞥她一眼:“你倒是真丑啊。”说着,坐起来,看到碗里是米汤,端起来喝一口,“咦,里面还放了什么东西?喝下去感觉很滑。”

“好喝吗?”石舜华端起另外一碗,舀一勺,“阿筝的厨艺又长进了。”

太子又喝一口:“挺不错。你的丫鬟做的?”

石舜华点了点头,但她没有开口。碗里的粥喝完,抬头见太子碗里也干干净净的,石舜华才说:“冰糖燕窝粥。”

“燕窝,燕窝粥?”

石舜华笑道:“就是您做讨厌的燕子的口水。”

“不可能!孤以前用过,很腥。”

“那是膳房没做好。不过,也有可能是膳房人把好的燕窝换成次等燕窝。”石舜华想一下,接着说:“既然爷不讨厌燕窝,明儿早上还做冰糖燕窝粥好不好?”

熟料太子不答反问,“你刚才是故意不回答孤的话,等孤喝完才说?”

石舜华楞了一下,随即笑道:“看来以后不能再顾左右而言他。”

“那就是承认了。”太子盯着她,“上午问你孙嬷嬷的事,你先说孙嬷嬷的罪名,然后又让孤找张起麟,张起麟又重复一遍孙嬷嬷的罪状,把孤的怒火彻底挑起来,才说孙嬷嬷在乾清宫。那时就算孤担心孙嬷嬷,也觉得孙嬷嬷咎由自取。叔公那事你也是这么做的。石舜华,你真让孤意外啊。”

石舜华叹气:“妾身已经说过,妾身是您的嫡福晋。为了能配得上爷,很是下一番苦工夫。”

“你口中的下苦工,就是为了搪塞孤?”太子嗤一声,不信她的说辞。

石舜华反问:“妾身怎么搪塞爷了?妾身不过是先说孙嬷嬷的罪状,然后说结果。还有这碗燕窝,妾身是等爷喝完燕窝才回答爷,又没骗爷说燕窝是粉条,最终都是据实禀告,这叫搪塞?顶多是妾身说话讲究技巧。”

太子抬手指着门外:“孤说不过你,出去。还有,孤明儿早上不想喝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