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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他们看秦江月时的表情。

不知为何,看着他们为他惋惜伤怀的脸,她总觉得虚假。

好像追悼他怜悯他,是某种特别高端的风尚,能让这些人戴上什么光环。

于是人人都跟风一样的议论纷纷,走至面前阻他们去路,吵得她只想把他们的嘴巴都封住。

又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人来了,挡在他们面前自报家门:“真君,我们是江长老峰上弟子,曾受过您的恩惠,今日特来拜见。”

这几人意气风发,穿着器修的青衣,深深地弯下腰来。

秦江月如常地颔首接受,细致周全,哪怕已经有些薄汗,也不见对拦路人的不满。

秦白霄紧皱眉头,拿了剑挡在他们面前:“都让开,一个个往前凑什么,不知道我兄长有事要办吗?”

他如此模样,那些人确实是都让开了,但表情不太好看,眼中似有不满。

秦白霄不在乎,目的达到就行,继续在前面带路,倒是薛宁停了下来。

“那个,对,就是你们。”薛宁扶着秦江月,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默默不满的人,“你们很仰慕真君是吗?”

那些人一怔,本能地不想和她说话,但这问题确实得回答,他们纷纷点头。

薛宁一笑,接着表情突然狰狞起来:“那要不,你们都跟着一起走?”

这个一起走肯定不是去法阁。

那就只能是走到另外一个地方了——死亡。

一个个显眼包往前凑刷脸,刷什么刷,这么舍不得秦江月,他死了干脆跟他一起走啊!

碍着秦江月本人还在这里,薛宁说得比较含蓄,但意思都表达到了。

众人看着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手抬着,一副“你这话我没法接”的样子。

薛宁挽着秦江月就走。

秦白霄在前面听着看着,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气她。

“愣着干什么,要不你也别带路了。”

薛宁见秦白霄柱子一样挡在前面,颇为不满地皱着眉。

提到秦江月要走,何止他不高兴,她心里就高兴吗?

看一个相处这么久的好人要死了,她还是体验过死亡的人,心里只会比他更难熬。

秦白霄敛眸继续带路,没了碍事挡路的人,他们很快到了无争法阁外。

法阁天幕打开,慕不逾的脸出现在上面,见到薛宁的一瞬间,慕不逾冰冷漆黑的眼睛转了转。

“你来了。”

他最终还是无视了薛宁,只对秦江月道:“本座这里有一人,你替本座掌掌眼。”

原来是这样的事。

秦江月从前常常替慕不逾教导其他同门,为修界培养人才。

只是今天要见的人有些特别。

薛宁立刻就想到一个人来。

原书里曾有个白月光的替身,是慕不逾选出来的,与秦白霄竞争了半本书。

男主要变强,除了有一个悲惨的身世,一个灵魂寄托,一个得不到的爱人,当然少不了竞争对手。

缓缓从台下走上来的人就是那个竞争对手。

秦白霄是秦江月的弟弟,秦江月自然希望自己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他,这样弟弟的未来也算有所保证,毕竟自己死了,无法再护着他,也希望自己的遗志可以继续保护他。

可府主不是秦白霄的哥哥,他心中是天下大势,降魔剑尚且未认主,万一秦白霄不行呢?

他更怕的是秦白霄未来有一天也会如秦江月一样死了,如今的情况提醒了他,吃一堑长一智,他需要再为人们多造几个“神”出来。

秦江月除了真的有实力之外,也是一种希望的象征,是人们对未来的美好寄托,他倒下了,就得有另一个人代替他。

万一他一脉同传的弟弟不行,甚至未来修为都抵不过他这个府主,那就得有备选。

这就是他要秦江月这副身体还亲自过来的目的。

这次看人和以前每次都不同。

“本座寻了多日,在凡间找到他,同你一样,似是天生剑骨。”慕不逾道:“你好好看看,本座有没有看错。”

天生剑骨,这世上就秦江月一个,他亲生的弟弟甚至都不是。

但眼前这个好像是。

慕不逾其实也拿不准,还是要秦江月确认一下。

无争法阁外人不多,就秦江月、薛宁和秦白霄,如今再加上一个外来者。

那人穿着和秦江月相差不多的白衣,亦是金冠束发,风度翩翩,眉眼之间甚至都与秦江月有几分相似。

他停在法阁外,朝慕不逾拜了拜,喊了一声师尊,然后才望向他们。

他怎么现在就出场了?

记得原书里秦江月死后他才出现的,也没有慕不逾请秦江月来掌眼的剧情。

薛宁皱着眉,盯着对方,目光不善。

那人视线飘过薛宁,留在秦江月身上,恭敬地唤了一声:“潮凝真君。”

秦江月静静看着这一幕,面上不见什么不悦,似乎也并不抗拒慕不逾的要求。

可薛宁只觉得处处怪异,处处不舒服。

“晚辈傅蘅芜,见过真君。”他周到地弯腰行礼。

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上来不久之后,就有两人跟着上来。

是慕妏和温颜。

姐妹俩站在一起,温颜神色冷淡,低着头,尽量不去看秦江月。

慕妏则怪异地扫了一眼薛宁,她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有些虚弱,触及薛宁回应的眼神,竟然没有发飙,只是轻哼一声就别开了头。

那哼声也没从前那么轻蔑不屑。

“?”大小姐转性了?

她正想着,秦江月已经不必她搀扶,望着傅蘅芜片刻,对天幕上的慕不逾道:“这位师弟确实是天生剑骨。”

慕不逾白须之下似有些笑意:“当真?甚好。”

他转而对傅蘅芜道:“如此,你便与江月一起回去,让他这几日教导你一番,也试试降魔剑能不能接受你。”

傅蘅芜无有不应,但也没立刻走过来,他观察着秦江月的反应,然后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江月?”慕不逾再次开口。

通常出现这样的情况,秦江月一般不会过多拒绝他,那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但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江月冷金色的眼尾微微扬起,和和气气地说着让慕不逾没有面子的话。

“教不了,府主另请高明。”

秦江月点点头,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