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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古媒婆,孔绣娘把母亲送回了自家院子里,顺便想找孔哲问问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孔哲没在家,她去了趟书院,也不在,他同窗道:“孔哲今儿上午没来,先生还问他呢。”

另一个道:“好像是洪长贵家出事儿了,今儿告了假,孔哲跟他交好,是不是瞧他去了?”

孔绣娘谢过几个儒生,忙加快脚步去了洪家。

她心里有点慌,一提起这个洪家,她就直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

洪家乱成一团,正到处求人打听自家闺女下落,一听说孔绣娘来找孔哲,洪掌柜立时炸了庙,快步走出来,喝道:“你说孔哲那小子也不见了?”

孔绣娘心脏砰砰跳,“您家千金……”

洪掌柜怒道:“没错了!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觊觎我闺女不是一两天了,早前就给我闺女送花送糖,现在好了,拐了人去!你们这是什么家教,教出个下作流氓、拐人的贩子!我要报官!我一定要报官!”

他身后跟着洪长贵,忙上来劝道:“爹,阿哲不是那样的人,妹妹是自个儿留书出走的,怪不得阿哲吧,再说她跟阿哲也没……没什么来往,我看不像的……”

“你给我住嘴!”洪掌柜一回身,啪地一掌打得儿子脸肿起半边,“余家的聘礼都抬进来了,找不着她人,没了这门亲,我把你们这些兔崽子一个个掐死算了!报官!敢坏我的事儿,我非要这穷鬼佬好看!”

孔绣娘压着怒气道:“您怎么就能一口笃定是我弟弟拐了人,你儿子都说了,是你家姑娘自己留书出走,要说家教不好,那也是您自个儿教出来的闺女,跟我弟弟有何干系?我警告你,我弟弟是要考功名有出息的人,你敢坏了他名声,我跟你没完!”

她跟洪掌柜对呛,好容易给洪长贵把人拉开,孔绣娘走在街道上,想到弟弟过往提起这洪姑娘时的表情,她能认定,弟弟是真的喜欢人家,今天俩人一块失踪,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她弟弟不是个没交代的人,若不是为了洪姑娘,怎可能这么突然地失踪没消息了?

柔儿去京城瞧新货,店里就她跟新雇来的小丫头一块支应,她晚上要做绣活,白天要接待来客,娘亲身边没人照应,还得出去找弟弟,她可怎么办?

撑了三日,一股急火冲上来,孔绣娘就病了。林顺来给铺子送米,在后巷听小丫头说孔绣娘家里的事,他默了会儿,道:“你跟她说一声,叫她就在铺子里忙着,别出去奔波了,找人的事儿交给我,我认识几个兄弟,一块儿帮忙打听打听。”

——

小船行了一日,天黑前到达潞州码头,柔儿在附近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普通单间。正朝楼上走,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柔儿回过头,见是白日同舟的那对青年男女,年轻男子腼腆地道:“这位姐姐,您也是清溪人吧?白天咱们一块儿乘船,见过的,我这会儿要外出一趟,能不能请您帮忙照看下我妹妹?”

柔儿跟他们换过座位,还给过女孩一颗话梅,男孩对她印象很好,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

姑娘在船上睡了一会儿,毕竟是湖上行舟,有点着了凉,这会儿脸色比在船上时还差,嘴唇都发白了。

适才他们定房间时,柔儿也听见了,他们要的是大通铺,年轻人盘缠许是不多。

她点点头,道:“要不先在我房里歇会儿,喝点热水洗漱洗漱。”

孔哲高兴地道:“多谢姐姐,麻烦您了。”

柔儿说不用,替他把姑娘扶进自己房里。

她给姑娘斟了热茶递过去,见姑娘袖子上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身上衣料也轻软,是上好的杭绸。

她这身行头,跟少年的盘缠捉襟见肘不大衬得上。

姑娘喝了茶,正要说话,开口又差点呕出来。

柔儿递了颗话梅过去,话到唇边又咽下。

她怎么觉得,这姑娘这般呕吐,不像是晕船,倒像是有了身孕了。

这俩人的关系,这么亲密,却托词说是兄妹,姑娘梳着闺女头,明显没成婚,男孩照顾她时虽温柔可不敢太亲密的接触,怎么瞧怎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