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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身穿重甲,将剑往草丛中一掷,单膝拜于地上,道:“皇上万岁!微臣奉太后懿旨,前来接驾。”

赵誉面沉如水,将福姐儿手腕攥住掩在身后。

居高临下看了陆元片刻,缓声道:“摆驾。”

陆元拱手道“是”。

后头黄德飞一脸担忧地走近了,拂尘一甩躬身立在赵誉侧旁,小心翼翼地道:“苏贵人请随奴才来吧,朱大人叫人备了轿辇。”

当着大臣武将的面儿,赵誉自是不好再亲自带着福姐儿,脸色微臣没有说话。

福姐儿屈膝行了礼,无声地随黄德飞去了。

南苑凤凰台侧殿鸦雀无声,几个嫔妃都听说了赵誉未曾启程回宫的事,随太后吩咐偷偷去寻,可调兵遣将到底有些动静,几个妃嫔都聚到了凤凰台,打着昏省的名义焦急地等待着赵誉的消息。

赵誉梳洗过了,换过衣裳过来见太后。

甫一走进,几个妃嫔就欣喜地站了起来。太后面上一派寒霜,朝窦嬷嬷打个眼色。

赵誉行礼起身,窦嬷嬷就低声对几个妃嫔道:“皇上平安归来,几位主子不必忧心了,天色已晚,奴婢叫人送主子们回去。”

郑玉屏等人不甘不愿地告退了,出得凤凰台,齐嫔忽道:“怎没见苏妹妹一块儿来?”

郑玉屏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殿中静的落针可闻。赵誉撩了袍子,坐在旁无声地饮茶。

太后见他面色无常,并无半点羞愧的模样,就要脱口而出的斥责强行忍住了,想他毕竟已是帝王,自己纵为生母,亦不能指责于他。当下脸色一沉,喝道:“来人,把那狐媚祸主的贱人拿来!”

窦嬷嬷面色一僵,见赵誉饮茶的动作一顿,心想太后这般说话,岂不扫了陛下颜面,待想相劝几句,却见太后面容极沉,“还不快去?如今本宫的话,已经没人听了是吗?”

赵誉搁了茶碗,似笑非笑地道:“母后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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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姐儿累极了,昨夜赵誉睡在枕边,她几乎没怎么睡。今儿一早就去太后处请安,然后和郑玉屏等人闲话了会儿就被赵誉带了出去,曼瑶打了温水服侍她入浴,浸在温热的水里,睡意就袭了上来。

脑海里浮过许多零零星星的画面。有人在耳畔轻轻哼着歌谣,她当时还小,记忆朦朦胧胧的,依稀透过纱帐瞧见有个男人靠近了,在帐外环住了那唱曲之人的腰……“……你别太忧心了,你父亲毕竟是国子监祭酒,门生无数,朝中许多人替他说话,……如今下狱三年犹未斩,可见今上还是顾忌他在仕林的威望……”

听得门前有步声,曼瑶从屏风后探了探,见彩衣满脸惊惶地跑了进来:“贵人,贵人!太后叫人来传贵人,传话的嬷嬷语气不大好。您快收拾下赶快过去!”

福姐儿猛地醒了过来,眼眸里还带着半梦半醒的困惑。

曼瑶飞快将她扶起来:“贵人,太后叫人传您,可是为着皇上误了回宫时辰的事?”

福姐儿蹙了蹙眉,披着薄绸衫子坐在妆台前梳妆。

赵誉误了时辰?她只知道他今晚走,却不知是什么时辰。两人在树林里腻歪了好一会儿,赵誉兴致勃勃,说给她瞧几样东西,时间过得极快,她以为他心里有成算。

现在想来,适才陆元和朱紫霄找过来时赵誉面色就挺难看的。

福姐儿心里头陡然不安起来。

外头窗下传来一个颇不耐烦的声音:“还请姑娘通传一声,告诉贵人赶紧着,太后急传,哪能容得她这般磨磨蹭蹭涂脂抹粉?”

外头小宫人颇尴尬地进来将话复述了一遍,福姐儿没叫上妆,挽了头发换件衣裳就急速往凤凰台赶去了。

一踏上丹樨,就感到殿中气氛冰寒。

走入进去,赵誉背对她负手立在山水屏风前头,窦嬷嬷撩了帘子,道:“太后,苏贵人到了。”

太后冷哼一声:“叫她在外跪着,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