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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也是差点收了她京里亲戚给她的三万两,要不是她家那个笑面狐在离家去户部坐镇办差前严加告诫了她一番,要不她那蠢蠢欲动的爪子也是把人家的银子收了。

她骂着自己,也是风风火火地去了,还要跟表弟媳妇讲的热闹也都忘讲了。

她回去跟姜大夫人一说,姜大夫人把她这房跟二房的儿子媳妇都叫了过来,没娶媳妇的也代表以后媳妇和自己也叫过来了,姜大夫人冷着脸批斥了他们一顿,把一家的媳妇和儿子说得个个都跟在寒风当中瑟瑟发抖的鹌鹑一样,才让他们走。

姜家家风正,心也正,这家中和睦,说来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家中眼看前程尽有,这烫手的钱不收一点事也没有,当下当真是一文钱也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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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姜大夫人也是跟媳妇们说了,偶尔隔三岔五的,也去归德侯府走动走动。

她这辈,是跟小姑子亲不来了,哪怕现在归德侯府好了,当家的也不是小姑子,姜大夫人去了侯府,心里还是免不了对小姑子有所诟病,看她坐在椅子里那软绵绵的样子心里就是不舒服。

而媳妇这辈,她希望在她有生之年,表兄弟们能相扶相持,媳妇们之间也能有个长久的来往。

归德侯府现在是那个做人喜欢给人留三分余地的小媳妇当着家,有她在,自己家的媳妇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姜大夫人也不太担心两家以后会起什么要命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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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一到,天气也是暖和了起来,在北地,这春风扬面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光景,许双婉这时肚中的孩子也有快五个月了,肚子已很显怀,对此,她的婆母比她紧张多了,之前怕她胎不稳不许她出门,这下肚子大了更是不让她出门,说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许双婉也没什么要出门的,便答应了下来。

这看在别人眼,就是她百依百顺了。

许双婉见婆母身边的奴仆都如此认为,并因此对她越发恭敬,她也是应承了下来。

她是新媳妇,这家人,不管上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纳她,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个新媳妇,在一个新的家里要立足,时间再短,也不是三五个月的事,时间长的,三五十年都有,还有当了一辈子媳妇都没被接纳为一家人的。

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许双婉知道,遇上她婆母这样毫无自己主张的当家夫人,这运气她说不上太好,但也绝说不上是坏了,因她嫁来进门至多只是没有前荫可庇,但实则靠自己出力的话,也是不知自在了多少。

不过,她没出门,也还是在侯府招待了几家来侯府做客的夫人。

这里面有侯府以前尚还维持点交情的人家,也有她以前认识的人家,像王家夫人,之前就过来了一趟。

还有钟夫人,也来看望过她了,带了不少襁褓中的孩子能穿的衣物。

钟夫人跟她说话,言语之间有些可惜,但许是见她现在过得好,神情也是欣慰不已,只是末了还是道了一句可惜她没做成她的媳妇。

这钟家大郎哥哥比许双婉只大半岁,钟家本就是要娶了她进去长媳的,只是那时候钟家麻烦缠身,本来中意钟家的许家硬是没答应,阴错阳差之下,她最后进了归德侯府。

钟家人是对她真的不错,哪怕归德侯府指名要了她,钟家大郎哥哥也是送来了好意,还是想娶她,只是她没领情而已,再见到钟夫人,见钟夫人还为她高兴,许双婉也是鼻子忍不住酸楚了起来,心里很是感激这位钟夫人、钟家婶娘对她的善意与喜爱。

这五月当中,也有不请而来的客人,是她之前认识的一户人家,她跟这家的妹妹感情很好,听说这家的嫂子带着她叫妹妹的姑娘来了,她念着以往的情谊,也是见了她们。

哪想,一进来坐了一会,说了一会家常话,说到生孩子的事,这家嫂子就劝起了她跟许家的和来,“等你生了孩子,你就明白,这父母血缘的关系是再亲不过,怎么断都断不了的,像你跟许家,这许家的话说得再狠,其实你也是知道,他们家当时也是不得已,当时那个情境,他们也是不得不为了保全家族委屈了你……”

她一说完,她旁边的小姑子那小脸顿时就通红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哄骗她而来的嫂子,“您,您……”

她是个羞涩不擅言语的小姑娘,就是生气不耻自家嫂子的行为,也只是胀红了脸,不知道斥责人,当下就站了起来,朝她婉姐姐一福腰道:“婉姐姐,我们走了,不打搅您了。”

少年有心气,知耻恶,成年了的人却不以为然,当他们只是天真愚蠢,不懂人世险恶,夹缝求生之艰难,到底是人还没长大,殊不知很多事都要不得不为之,尤其这脸皮,你就是薄了,谁还稀得多瞧你两眼不成?遂这家嫂子对小姑子的这通脸红羞耻也是不屑,差点翻白眼,当下也是当作没听到她的话,跟许双婉接着道:“你现在也是怀了孩子,哪怕还没生应也是能体会到了,这骨肉亲情,真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哪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你娘当初在你祖父说出那番话后,伤心得几日滴水不沾,人差点就过去了……”

“这事,也不知道你知情否?”

这嫂子还要说,她家小姑子却是羞愤得拉了她的手,“嫂子,您别说了,我们赶紧回家去罢,回罢,我求您了!”

这是个人都知道,是许家人贪生怕死,怕嫁出去赔人的不要了的女儿连累家族,干脆连人都不要了,连脸都不要了才在圣上朝廷面前出的那口,她嫂子,怎么会帮那等的人家说话?她家还要不要脸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姑子一拉,收了好处来办事的嫂子就不高兴了。

“您这样,我哥哥知道吗?”看她铁了心,小姑娘也是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明渠,你这般说,嫂子就不高兴了啊……”那嫂子一见她抬出了她哥哥,很不高兴地狠狠横了她一眼。

当她是为谁?

许家给的好处,她还能不给她哥哥用不成?

“双婉啊,你别说明渠说的,她还小,不懂……”那嫂子还要说下去,却见说到这,许家那二姑娘朝她摇了下头。

“这天色也不早了……”许双婉站了起来,等面色不妙的虞娘子她们扶了她,她朝采荷点头,让人过去把小妹妹拉过来。

“明渠姑娘,来。”采荷拉了已经难受得哭了起来的小姑娘过来了。

“好了,不哭了啊……”就是因为这个妹妹是她难得见的有赤子之心的姑娘家,许双婉今日才见了这来客,哪想,小妹妹还是小妹妹,随她而来的嫂子去是许家的说客。

她甚是怜惜这不知情被当了枪使的小妹妹,给她擦了眼泪,朝她道:“回去了,就去你母亲房里歇一歇,睡一觉就好了。”

这家的母亲,是个好母亲,对小妹妹向来疼爱,小妹妹有点呆拙,在她嘴里,都是吾女可爱,她回去了找到母亲做主,也就好了。

小妹妹都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想来这家的夫人也不知道她媳妇今日来要做的事。

“婉姐姐。”小姑娘完全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她还当是她大嫂真的是带她出来看望她怀了孩子的婉姐姐的。

之前婉姐姐出嫁,她随了母亲去外祖家探亲,一住就是小半年,根本就不知道她成亲之事,也没有来送亲,这次大嫂说带她来见她,她一早就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就随大嫂出门了,路上都不知有多兴奋,把送给婉姐姐的几对蜻蜓看了又看。

可现在呢?她哪知道,她嫂子是带她来当那恶人的。

“不哭了啊,”见她还是掉眼泪,许双婉也有些心疼,她把腰上挂着的玉佩扯了下来,“回家去吧,这是姐姐今日戴的佩饰,你拿着回家去玩。”

“不要了,我要走了。”小姑娘擦着眼泪道。

“就不给你回礼了,”许双婉放到她荷包里,见她挂着的荷包还是以前送的那个,也是笑了,“是我以前送你的?”

今天身上,特地戴了不少以往婉姐姐送的小佩饰的小姑娘抽泣着点头。

“姜娘,你派几个家丁,送明渠姑娘回去。”许双婉转头吩咐人,把玉佩塞了进去,擦干小妹妹脸上的泪,叹道:“回罢。”

这家嫂子在旁已是铁青着脸,只是她不善,侯府的人站在厅堂的人更不善,这时侯府又进来了几个气势颇足的管事娘子,这家嫂子看到,到底是不敢说话了。

只是回去后,面对婆母的责难,她也是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为她父母去劝和的,怎么就不对了?连父母亲人都不认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人?她要这样下去,她这种绝情,不讲血源亲缘的人,以后谁愿意跟她有来往?”

这家婆母看着她媳妇,冷笑着道:“那来日你娘家不要你了,把你卖了扔了不管你了,你还要死皮赖脸回去的话,那你去,我绝不拦着你。”

刀子不捅到她身上,她是不知道疼是吧?

还拿着她小女儿的名义上门去做这等事,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她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