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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伤着。”狄禹祥笑了起来。

见他又笑,面对着他的笑容,萧玉珠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翘起。

其实于她而言,这种日子哪怕有为着他,为小儿们操着心的纠结,但却是她每日都期盼的,因他和孩子们都在她身边。

狄家一家人在关西的日子,其实一点也没有狄禹祥所说的那样坏,虽说关西等着他们的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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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不是豪屋华衣,但不断炭火的屋子,每日肉禽蔬果不少,足以撑得起一个小府的温暖。

实则外边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冬天冷了,许多人都穿不暖,狄禹祥下令,让百姓入各地县衙重新上计,把人丁计册发放黑炭。

此举也让他一并把关西州的人口重新统算了一遍。

但发放黑炭之事治标不治本,百姓身上缺的是防寒的衣裳,发的那点黑炭也不够一家人取暖用的,没有解决根本,冻死的人还是有。

狄禹祥考虑了一阵,提了个法子出来,让每家每户派出人来去挖炭挖铁,每家去上一个做上一年,头三个月不算工钱,就可领两身衣裳,而衣裳都是朝廷给军士准备的冬衣,大谷的仗得迅速,这些早已备好的冬衣就被他强从珍王那征来了,也因此,把衣物要来的狄禹祥欠下了珍王一个人情。

但关西,归根结底是珍王的,他现要保证的关西百姓不在这个冬天死去太多,这于珍王而言就是他狄禹祥的功。

而他这法子提出来,又临近过年,原本强压也动荡不安的关西平静了许多下来,许多人也知道了现今知州大人的名。

关西这几十年因打仗死了不少人,百姓本就不多了,狄禹祥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释放当地战俘归乡,这一举措出来,珍王没反对,但要他郑重行事,这时萧知远给狄禹祥的人,他们再一次的大用途就来了,在郑非的毒眼挑选下,头一批战俘被放回了归乡,且领了衣物粮食,来年要去炭矿铁矿上工。

实则打仗的小兵是刺头的没几个,但怕他们聚团闹事,释放战俘这事,也还是按着郑非的方式在放,底下县村也发放了通令下去,也有让家人来领的。

但凡来领人的,只要对过眼,不是犯事者,也可领了回去,要衣物粮食也可,但必须来年上工。

关西城府因这些事一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着热闹了不少,与狄家一府人进城时的人丁寥寥大有不同。

桂花来了数月,没想到打听了这么久,还是每天有那么多事可以说给少夫人听,有众多事都是知州下的决策,萧玉珠听的也认真。

这些公事,她夫君是不与她聊太多的,他们所聊最多的都是家中的事,但只要她问,狄禹祥都会答。

这夜他回来得晚,萧玉珠刚喂长南和长生他们用好晚膳,等到了他回来,才与他一道夜膳。

等仆人把热饭热菜端上来的期间,萧玉珠如他,“为何有些人先放了,而不是一并让家人来领?”

“先放的是老实之人,让家人来领的,若有是刺头者,有家人在,许或就软了,如此放出去一个是一个,在我们这里过了目,来年他也挑不出什么事来。”狄禹祥仅听她开了个头,就知道她问的是何事,详细地与她道,“问清了他是哪的人,这是他的根底,父老乡亲都住一起,他要是犯了错,一个村的人皆要受牵连,这样他有了顾忌,老乡亲也会看住他,这就出不了天大的事了。”

“牵制?”萧玉珠问。

“嗯。”

“还是怕他们会闹事吗?”

“这些士兵都是没逃才被抓的,是原先的将领有一定的忠诚,虽说关西以前也是我们大易的土地,但毕竟被大谷同化了上百年了,关西的人不再是以前关西的那些人,尤其是这些经过被大谷操练过的士兵,他们不一定觉得是我们在夺回我们的土地,他们回了家……”说到这,狄禹祥笑了笑,“但这没什么要紧,等回去过了两年太平日子,再想打仗的人也不会想打了。”

死的人已够多了,如有人想再想死,那就是阎王爷都不得不收的人了。

“是,回家好,回家了,他们就会什么都不想了,”萧玉珠点了点头,“都会好好过日子。”

狄禹祥笑了起来,把她手牵了过来放到手心暖着,“以后还有什么要问的,先问我,再差桂花出去与你打听。”

萧玉珠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桂花打听的可不仅如此,虽说她来关西后足不了户,可外面那些市井门坊的小恩小怨,她知道的,可不比她这个当知州的夫君少,许还有多的。

临近过年,京城里又给萧玉珠捎来了一趟东西,暮小小又把女子妆扮的一些精致物什送了一份过来,而一家六口每人得了一件狐披大氅,萧玉珠跟小儿们的都是白色的,狄禹祥的则是黑色的。

暮小小信中说,她父亲与兄长也有一件同样的黑色的,而她的和萧玉珠和外甥们的一致。

萧玉珠的嫂子在信中写了众多事,从他们父亲的身体,到萧知远明年要下江南代皇上巡查,和她为在府中过年准备的一切事宜,到进宫和她姐姐皇后娘娘所说的江南美景之话全都详详细细地跟萧玉珠在信中说了一遍。

萧玉珠当晚在狄禹祥回来后,把信也给他看了一遍。

狄禹祥看得仔细,末了颔首道,“看来大兄要忙起来了。”

“江南险吗?”萧玉珠问他。

“我不知太多,”狄禹祥摸摸她的头,“等会我把我所知的淮安的事,巨细都写上,明天就给大兄送去。”

“后天好吗?”萧玉珠突然红了眼,“我想找点小东西给带回去,当是爹和兄嫂照顾我们的回礼。”

亲爹且不说,难为兄嫂万般忙碌还记挂着她。

“怎么就哭了?”狄禹祥诧异。

“我想他们,”萧玉珠低头,拿帕拭了拭眼角,“还想老家的爹娘,他们都从没见过我们小二郎他们。”

狄禹祥愣了一下,想起他刚出口提起了淮安,那是他们的故乡……

临近年关,以往在京城,她身边还有父亲兄长,这年他们在关西,仅就他们一家了,岂能不思亲?

狄禹祥轻叹了口气,示意下人退下关上门,他把她抱到怀里,“淮安家里,禹鑫会替我们尽孝的,等过一两年我们回了京,到时就接娘来我们身边过一阵子,等爹过些年不想当官了,我们就把他们接到身边住,你看如何?”

“嗯,好……”萧玉珠直点头,又问他,“我们过一两年就能回京吗?”

狄禹祥哑然,拍着她的背,他也不确定的事,无法跟她下断语。

萧玉珠没等到他的回答,明亮有着水意的眼睛暗淡了下来,知道这事他也做不了主,一切都得看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