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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作为谢家重要的家庭成员,在昭帝派谢钦前往平王宅子查抄之后,由谢钦带了回来。

尹明毓这才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

不过她家的羊虽然记仇,但准备些嫩草,一下子便能哄好。

倒是叶小郎君,有些受惊,晚间叶大儒赶到时,正低烧,精神萎靡地躺在床上。

谢策极担心,也不说话打扰他休息,就趴在旁边陪着他。

陛下削爵的旨意已经在京中昭告,叶大儒知道了他们发生的事情,并未责怪谢家人,只是瞧着谢策年纪更小却未有半分惊症,若有所思。

他原本还在考虑去南越一事,此时察觉孙儿心性不如谢策坚韧,深觉谢家教养不同,或许多与谢策相伴,更有进益。

于是叶大儒便与尹明毓道:“谢少夫人,老夫想好了,待到谢刺史离京,我们祖孙随行一道前往南越。”

谢策一听,喜得跳起来,扑到床上,对叶小郎君道:“叶哥哥,我们能一起玩儿了!”

叶小郎君略显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嗯。”

两个孩子欢喜,尹明毓心里也高兴,对叶大儒道:“您愿意去,只管收拾行囊,旁的皆不必管,南越那里,我替您安排了。”

叶大儒也不与她客气,直接道:“此番回去,我便与书院山长辞去教学一职。”

晚间的时候,尹明毓便与谢钦说了请叶大儒祖孙一同去南越一事。

南越最缺良师,谢钦原也想从京城重金聘请几位,而他与尹明毓根本未曾就此事交流,未曾想忙碌归来便有这般惊喜。

谢钦也不禁握着尹明毓的手感慨:“二娘与我,着实心有灵犀。”

他似乎误会了。

尹明毓诚实道:“我是想着叶小郎君和咱家小郎君作伴,我能更空闲。”

“无妨,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不谋而合,本就是极浪漫的一件事。

昭帝的目的算是达成,到此,大邺的皇权更替几乎已经是尘埃落定,昭帝便不再留在行宫养病,启程回京。

尹明毓他们一并返程。

京城里,谢夫人三人已经知晓了尹明毓他们遇险一事,就算见到全须全尾的尹明毓和谢策仍然心有余悸,倒是同样参与了行宫一夜的谢钦,又被她们甩在了关心之外。

谢钦习以为常,与同样被忽视的父亲一同离开,不再次打扰她们说话。

谢夫人一手握着孙子的手,一手搭在尹明毓的肩上,看着她脖子上的绷带心疼道:“也不知多惊险,怎么那些外头的事儿,净牵扯妇孺……”

姑太太也愤愤道:“谁不说是,好事儿半分轮不到,倒是坏事儿,妇孺跟着遭殃。”

若是搁在从前,尹明毓肯定是想尽办法躲着的,但她如今想得更清楚,她其实也是得天独厚的一个,既然如此,经受一些因为得天独厚而来的波折,无需抱怨,坦然面对便是。

因此,尹明毓豁达地笑道:“说明我还是有些运气在的,总能逢凶化吉。”

谢夫人瞧她毫无怨言,还笑得如此明朗,欣慰道:“一个家族,盛衰起伏,乃是常有的事情,你这心性,合该你否极泰来。”

姑太太瞧着她们婆媳亲近,拉过一旁感动的女儿,叮嘱道:“听见你舅母的话了吗?你舅母是顶厉害的人物,你舅母这般说,肯定有道理,多与你表嫂学学。”

白知许闻言,认真地点头。

而谢夫人和尹明毓说话说的专心,谢策也被忘在一边,听到姑祖母的话,也认真地点点头。

姑太太瞧见,逗他:“你这小人儿都快青出于蓝了,还有何要学的?”

谢策一本正经道:“先生说,学无止境。”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笑起来。

谢策鼓脸,不满道:“为何笑策儿,不对吗?”

谢夫人摸摸他的头,笑道:“对。”

尹明毓和谢钦留在京城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白知许的婚礼。

白知许姓白,可谢家并未因为她是外姓女便让她在别处出嫁,婚礼直接就办在谢府,就连嫁妆,谢家也添了厚厚的一笔。

婚礼当日,谢家宾客盈门,甚至远胜于新郎家。

娘家鼎盛,对即将出嫁的女子来说,乃是荣耀和仰仗,婆家,先天便要重视几分,至于日后的日子过得如何,看郎君如何,更看女子心性。

尹明毓不是第一次送妹妹出门,但作为嫂子送表妹出门,还是这般贴心又漂亮的表妹,心里颇为不舍。

白知许更是,她对着母亲有不舍,对舅母和表嫂,则是满满的感激。

尤其是表嫂。

白知许临出门子的最后一刻,没有和母亲依依惜别,而是抱住了尹明毓,哽咽道:“表嫂,知许初来京城之时如何忐忑,后来便如何庆幸,庆幸来京城,能够和表嫂相交……”

尹明毓拍抚她的背,轻柔地擦拭掉她眼底的泪,柔声道:“我识得你才欢喜,你也好,值得旁人对你好。”

白知许摇头,“表嫂更好。”

尹明毓失笑,“傻姑娘,好便是好,何必分出来个高低。”

白知许固执道:“表嫂就是最好的。”

这又变成“最”了。

不过表妹心里她最好,尹明毓还是有些得意的,脸上的笑容越发大,反夸道:“表妹的眼光好,表嫂便不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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