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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片刻,楚含棠便摘了不少水中果下来,也出了汗。

楚含棠一下来,就把一撮看起来最大的递给谢似淮。

“你尝尝。”她用手臂擦了一下滴到下巴的汗水,一双眼睛天生微勾着,眼底清澈如水。

谢似淮接下了。

见他接下,楚含棠又把剩下的分给其他人,还是先给了池尧瑶。

道谢声不断。

不知为何,谢似淮看着深褐色的水中果,脑海浮现的是那晚幻觉里穿着月牙白色裙子的楚含棠样子。

画面再一转,是她平常的少年样子,被人唤小公子。

后面的才是真实的楚含棠。

不知不觉,他的力气加大,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直接把几颗水中果捏爆了。

把所有木桶都装满水后,他们也不打算在外久留,要回去了。

楚含棠刚准备用担子扛起两个木桶,忽然看见不远处走来几个人,便暂时卸下了力气,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过去。

只是看了走在前面的人一眼,她就差不多能知道他是谁了。

是本就该在清镇出场的第四名温润男配傅清仁。

傅清仁由一名小厮搀扶着,身体瘦削修长,皮肤是生病的那种苍白,眉眼如画,墨发玉冠,青莲之相。

却也是短命之相。

他身着的衣裳款式简单,仔细一看却又会发现是由昂贵的布料缝制而成,腰间佩戴着刻着傅字玉佩,肩宽腿长。

站在风沙中没多久便捂唇咳嗽起来,傅清仁的脸这才多了一点儿血色,手腕缠着一串佛珠。

是傅清仁父母去寺庙求回来,说是保平安的,但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他平安。

小厮见他咳嗽得厉害,脸色变得着急不已,“公子。”

傅清仁看着池尧瑶,抿唇一笑,声音不大,带着病弱气息,却也能听出欢喜,“池姑娘,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呢。”

楚含棠默默地缩了缩脖子,希望自己能在修罗场中夹缝生存。

男主白渊,男二谢似淮,男三她,男四柳之裴,男五傅清仁齐聚一堂,也算玛丽苏文的小型修罗场了。

池尧瑶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会在此处遇到傅清仁。

她迟疑几秒,语气也有重逢的喜悦,上前几步,“傅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傅清仁又是转头捂唇咳嗽几声。

“我是来清镇找一个人的,只是不巧,他前些日子离开了清镇,去了京城,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楚含棠看他说话都觉得辛苦,傅清仁体弱,说话似乎也要耗费大量体力,速度很慢。

池尧瑶不解,“你身体不好,为何要亲自前来?”

傅清仁眸光变得黯淡,却还是笑着道:“那个人需要我亲自去见才行,所以我便千里迢迢来此了,对了,你们要去往何处?”

白渊对待情敌依然和颜悦色,不愧是原著正宫之主,“京城。”

傅清仁眼睛一亮,“如此甚好,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池尧瑶神色犹豫,他们如今处境艰难,追杀他们的人源源不断,若跟傅清仁一路去京城,恐怕会连累他。

而她犹豫的表情落在傅清仁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笑了一下,“池姑娘莫要感到为难,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池尧瑶抱歉一笑。

楚含棠本来是在一旁看戏的,没想到傅清仁朝她看过来,一副病美人姿态,“这位公子,我看着有些眼熟,敢问尊姓大名?”

她惊讶地眨了眨眼,“我?我叫楚含棠,今口含,海棠棠。”

傅清仁再问:“是洛城楚家?”

楚含棠点点头,直觉有点儿不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没错,就是洛城的那个楚家。”

谢似淮这才看一眼他们。

傅清仁居然露出满意的表情,“原来同我表妹定亲的便是楚公子你,果然是一表人才,我们也算有缘分,竟能在此处相遇。”

楚含棠差点儿原地摔倒,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谢似淮,不让自己摔倒,“抱歉。”

他淡笑,似乎不在意此事。

原著是提到过原主有一段婚约,是原主父母在死前给她定下的,但并没有写是傅清仁的表妹,楚含棠听到时也是心感震惊。

池尧瑶杏眼微睁,“原来楚公子有婚约在身?”

白渊想起这一段时间来她明里暗里地接近池尧瑶的事,眉头一皱。

即使池尧瑶喜欢楚含棠,白渊也不可能让她去当别人的妾。

楚含棠有口难言,搜肠刮肚,“没错,我是有一桩婚约,但……但我心中已有喜欢之人。”

谢似淮听到后面那句,看向池尧瑶,又莫名其妙地弯了下嘴角。

心中已有喜欢之人么。

可楚含棠喜欢池尧瑶什么?一张白璧无瑕的皮囊?他凝视池尧瑶的脸,手指敲着腰间匕首。

不过,他为何想知道这个?谢似淮的笑容面具忽掉了下来。

楚含棠道:“是不会娶傅公子表妹的,将来我会亲自登门退亲。”

“也请傅公子放心,我会昭告当地的父老乡亲,是因为我的问题,所以才会有退亲一事。”

她知道这样说可能会得罪傅清仁,但是总觉得无论如何还是要处理这件事的。

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于是,楚含棠选择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话,摊开来说最好。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了。

傅清仁遗憾地叹口气,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楚公子既然心中有人,那自然是强求不得的。”

他虚弱地站着。

“我傅清仁的表妹断不可能给人当妾,即使当正妻,也不许夫家纳妾,这一点注定楚公子和她无缘。”

楚含棠被他们看着,不自在地讪然一笑,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傅清仁没有跟他们回李大娘家,他一来到清镇就找到落脚的地方,也听说了清镇那个夜半鬼传说,不开门便不会有危险。

所以他在水井旁跟池尧瑶碰面寒暄几句后就没下文了。

楚含棠清楚傅清仁的剧情主要在清镇和京城,他在清镇与他们分开走,后面到京城才会再有他的戏份。

到傍晚的时候,李大娘问他们要不要去去沐浴。

楚含棠想沐浴想疯了。

李大娘跟他们说,清镇的西边有一条时令河,可以去那里沐浴。

得知这个消息,楚含棠当机立断地回房间找衣裳,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洗个澡。

一刻钟时间不到,他们看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白渊让女子先沐浴,剩下的人站在河流外面附近守着,等她们洗完,他们男子再进去洗。

楚含棠差点儿两眼一黑。

这样安排下来,她就需要和他们一起沐浴了,而沐浴,自然是要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解开,到时候马甲不就要掉了!

池尧瑶和素心她们已经进去了。

楚含棠站在背对着河流,站在外面,惴惴不安地咬着手指头。

谢似淮离楚含棠不远,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里,不知道想到哪儿去,眼神居然透出几分古怪。

“楚公子在想什么?”

河水流动的声音响在楚含棠耳边,但她也听见他问自己了,“没,没想什么,只是,我不太喜欢跟别人一起沐浴罢了。”

池尧瑶手脚迅速,没让他们等很久,便随素心出来了。

轮到他们进去,楚含棠如临大敌般拖拖拉拉,目光在河扫来扫去,终于找到一个有石头遮掩的地方。

她抱着新衣裳,小心翼翼地往那里走,生怕会惊动其他人。

谢似淮视线掠过想躲到石头后面的楚含棠,眼睫一动,将腰封的扣子解开,放在了岸边。

白渊、孔常、柳之裴三人专注于自己的沐浴,倒是没有到处看。

楚含棠这次沐浴有惊无险,等穿上新衣,彻底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忘了刚才的担惊受怕,她还开心地哼着曲儿。

柳之裴拧干自己的发梢,听着旁边传过来的曲儿,笑着问道:“楚公子今晚心情很好?”

“还可以。”

楚含棠弯腰捡起湿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刚刚用来拭擦身体的方帕,“我的帕子呢?”

白渊抱起他的湿衣服,“什么帕子,重要么?”

她摇头,也不一定要找,“用来洗身子的帕子,可能不小心掉水里,飘走了吧,也不重要,我房间还有好几条。”

谢似淮也将放在岸边的衣衫拿起来,往外走。

回到李大娘家里,时辰又不早了,她提着一盏油灯,照旧催促着他们入房间休息,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二话不说地回去了。

晚上的风沙比白天的更大,李大娘让他们将洗过的衣衫先拿回各自的房间,拉起绳索晾着。

楚含棠苦恼地琢磨该如何拉绳。

而谢似淮轻松便在自己房间里牵起一条绳子,摊开衣衫就要挂上去。

却在摊开衣衫的瞬间,手在半空中顿住了,一条绣着楚字的白色帕子不知为什么夹在了他的衣衫里面。

不过很有可能是楚含棠的帕子掉入水里后,被水流冲到岸边,恰好冲到他放衣衫的地方。

楚含棠说过,这一条帕子是用来洗身子的……

谢似淮好看的眉头轻蹙,将帕子放到旁边,想在明天还给楚含棠。

把房间的东西一一放好,他躺到榻上,却在半夜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在某一刻钟,猛地踹开了被褥,半坐了起来。

里衣敞开着,谢似淮清瘦的脊背弯曲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