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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似淮也没晚他们多少,下楼后直接坐到楚含棠身边。

人都齐了,小二手脚麻利上菜。

楚含棠在谢似淮面前,刻意地减少跟池尧瑶的接触,可在白渊看来,却是她们昨夜亲密过后,今日不好意思地看向对方。

白渊看着满桌的好菜,毫无食欲,吃了几口,又觉难以下咽。

不过,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不想吃,也硬是把面前的一碗粥都喝完。

可细心的池尧瑶还是察觉到了白渊的情绪起伏,给他夹了一些菜,小声地问:“是饭菜不合你胃口?你好像没吃多少。”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几乎是从未分离过太长时间。

她很清楚他正常的饭量,若是吃白米饭,需要一大碗,若吃白粥,需要两大碗才能饱,还不包括菜量。

白渊放下碗筷,“可能天气太热了,我今日胃口不太好。”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改变,永远以和善的态度去面对池尧瑶。

池尧瑶信了,“那我让小二去熬一些糖粥?”

白渊站了起来,竭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用了,你们吃完后,在客栈等我,我现在去找找哪里有马车卖。”

孔常把剩下的小半碗粥灌入口中,抹了抹嘴巴就跟了上去,“公子等等我。”

池尧瑶黛眉轻皱,心想,白渊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含棠是个纯正的吃货,昨夜哄谢似淮的时间太长,耗费太多心神,今日一早起床感觉饿到不行。

此时,她专注地吃东西,没空留意周围的暗潮涌动。

柳之裴也没留意到,见她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东西,没眼看。

“楚公子,你是饿鬼投胎?慢慢吃,没人跟你抢,不够再问小二拿就是了。”

楚含棠鼓着腮帮,“你管我呢,我就喜欢吃这么快。”

柳之裴不解地摇头,“楚公子,女子都喜欢外表干净整洁,看起来形象很好的男子,你这样,小心把喜欢你的姑娘都吓跑了。”

她左手熟练地拿了一块素饼放进谢似淮的碗里,右手拿着一只包子往嘴里咬,“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罢,还故意大咬了包子一口。

柳之裴看不懂楚含棠,池尧瑶就坐在他们身边,身为爱慕她的男子,不应该时刻地保持着好形象么?

池尧瑶笑道:“怎么会呢,含棠这般真性情,肯定还是会有不少姑娘喜欢的。”

“相比于那些表里不一的公子,含棠这样的才难得。”

谢似淮闻言看了她一眼,垂在桌下的手又忍不住抠着指甲缝了。

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时,他就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动作。

之前少做,是因为之前没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才抠了一下,就被一只软软的手握住了。

他歪头看向还在吃东西的楚含棠,她单手拿着筷子,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伸到了桌下,握住了他抠指缝的手,不让他继续抠。

谢似淮不再看池尧瑶,把那一块素饼吃完了。

坐在一起的其他人没往桌下看,自然没看见什么,可走来走去给隔壁桌送饭菜的小二却看得一清二楚。

小二瞪目结舌,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两位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居然在桌子下牵着手?

在这个朝代里,男男之事向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寻常人家这样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即使不是寻常人家,他们喜欢男子,也会偷偷摸摸的。

只尝个鲜罢了。

等到该成婚的年龄还是会娶对自己家族有利或温柔贤淑的女子当妻子,传宗接代。

小二看着他们,无法接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似淮蓦然回首,一双微微上扬,极为好看的眼眸看向他,一张少年面孔秀美,神色平静,似乎只用一眼便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眼神虽然习惯地含着笑意,却同时带有一丝杀意。

小二浑身一颤,匆忙挪开了视线,拿着托盘就离开此处了,不敢再多看一眼。

谢似淮把楚含棠的手握得变紧了,有一股阴郁的执拗。

她不明地看他,但也没出声。

半个时辰后,白渊和孔常各牵着一辆马车回来。

白渊让小二先把马车牵到马厩吃些草,再回到客栈里面,让他们都跟自己上二楼,有重要的事商议。

“什么?”

池尧瑶听完白渊的话,猛地站起来,现在出入这个小县城需要被搜查,据说守在城门的官兵拿着几幅画像在找人。

而画像的主人公正是池尧瑶、白渊、孔常、素心。

他们都是跟池家有关系的人,也都是一起长大的,皇帝要找他们的画像不难。

只需要到他们长大的地方寻就可以了,可光明正大地贴告示捉拿他们乃下下之策。

因为此举会惊动朝中大臣。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不会用,如今他却用了,由此可知他已经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不知道皇帝面对朝中大臣的质疑,会如何应对。

画像里没有的人是后来加入他们的楚含棠、谢似淮、柳之裴。

柳之裴至今不知他们为何被人追杀,现在还惊动官府了,想多问几句,又怕池尧瑶误会自己贪生怕死,让他跟他们分开。

楚含棠忽然道:“那我们岂不是连这家客栈也不能待了?”

告示是今日一早才下发的,风声可能还没有传到客栈里的人耳边,可始终会有那个时候。

谢似淮倒了杯茶喝,“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白渊不太相信,告示上说了,抓到他们会悬赏黄金百两,“谢公子为何如此笃定?”

他将茶杯放回去,“因为在上楼前……我给他们都下了巫术。”

朝堂之上,刘秀安身穿龙袍,头戴旒冠,端正坐着,默默地听各位大臣所说的话。

他们在问他为何要对池县丞之女下通缉令,池县丞在位期间,恪尽职守,剿匪有功,全家却惨遭灭门,实属可怜。

原本以为池县丞一家都死绝了,没想到他的女儿还在人世。

如果不是皇帝下发了对他们的通缉令,这些大臣们也不会知道池尧瑶还活着。

照理来说,池县丞之女应该受到礼待才是,皇帝却派人去通缉她,叫人难以理解,替她打抱不平。

而且通缉令上又没有写清楚原因,像是匆忙之际颁发下去的。

面对大臣们的质疑,刘秀安冷静自若,气场也能压得住他们。

她缓缓道:“各位爱卿,朕行事自是有朕的道理,待抓住他们,朕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寒了忠臣之心。”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在猜想池县丞以前是不是做了一些对不起朝廷之事。

站在大臣们前面的刘段恒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龙椅上的人。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刘秀安的狠毒,害死了池县丞一家,现在竟然要在大臣心中种下怀疑的苗子,等待时机污了他们一家的名声。

一开始没那么做,是因为风险太大了,容易被其他觊觎着皇位的人抓住把柄。

所以刘秀安只是打算秘密地处置掉池尧瑶他们而已。

一个孤女如何能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可没想到她当真做到了。

不过朝中还是有清醒的大臣,“陛下,臣认为此举还是不妥。”

刘秀安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旒冠上的珠子不停地晃动着,“朕乃一国之君,天命之子,行事何时轮到你们来置喙!”

所有大臣纷纷跪下,以额点手背,“陛下息怒。”

刘秀安眼神很是犀利,直接挥袖离开,“朕意已决,退朝。”

客栈里,得知谢似淮会巫术的众人惊讶不已。

池尧瑶不禁问:“以前怎么不曾听谢公子提起过。”

谢似淮笑得和熙温柔,仿佛很好相处一样,话却让人难以接上去,“你们也没问过,我为何要主动地跟你们说?”

事到如今,白渊反倒庆幸他会巫术,“那巫术真的可以让他们不跟任何人说我们在此处?”

谢似淮“唔”了一声,心不在焉看向别处,并不多言。

白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年纪轻轻的就能将巫术运用得炉火纯青,似乎比他们之前遇过会巫术的人还要精湛,也不知师承何人。

最后他们决定在明日一早再离开这个小县城。

守在小县城的官兵一下子增加了很多,还有弓箭手,谢似淮身上的香粉数量有限,无法一次性地对他们种下巫术。

他待会儿需要到香料铺买一些原料回来制作。

制作香粉自然是需要时间的,总不能凭空生出,只能把离开的时间定在明日。

当然,若是只有他一人,肯定能安然无恙地出去。

可有池尧瑶他们就不行了,必须得使用巫术,把那些人都控制住,否则恐怕又会出现一次楚含棠为救她的性命而不顾一切的事。

确认如此行事后,楚含棠陪谢似淮出去买香料。

他们一回来就进入房间里捣弄那些香料了,其他人也不好打扰。

因为谢似淮似乎只愿意让楚含棠知道如何配制香粉。

从白天配到大半夜,才配好够份量的香粉,楚含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了。

她喝了几口水,坐在床榻上歇一会儿,歇完后准备出去跟池尧瑶说香粉都配够了,让他们不要担心,安心休息,等待明天就好。

可还没从床榻上起来,谢似淮便坐了过来,他垂眸看着她。

楚含棠知道他这样是想做什么。

这样是想亲她了,好像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些什么。

楚含棠跪坐起来,因为只要如此才能跟平坐的谢似淮高度差不多,她张嘴靠过去。

他弯下了眉眼,扶住她的腰。

细腰被大掌握着,被指尖轻轻拂过腰侧,楚含棠有些心猿意马。

越接吻,谢似淮的眼尾仿佛就会越红一样,如同在昭示着他因为跟楚含棠接吻而兴奋了。

这个兴奋不仅仅表现在他嫣红的眼尾和难以遏制的低吟,还表现在其他地方。

谢似淮轻喘着,“你帮帮我,我再帮你,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