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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妹妹。”贾珍搓搓手, 笑着道,视线又落在贾惜春的佛珠手串上。

他想多摸摸那一串佛珠, 多摸几次, 噩梦就能少做一点吧。至少他这几天做的噩梦虽然可怕,好歹他也能从噩梦中惊醒, 不用一直做噩梦做到天亮。

贾珍伸出了手, 想要碰触贾惜春手上的佛珠手串。只是他还没有碰到, 就被张老夫人拍了手。

“打。”贾惜春见张老夫人拍打贾珍的手, 伸出小手鼓掌,还道,“打, 打。”

“那是你妹妹的,你老是去碰做什么?”张老夫人皱眉, “莫非……你在外面闯祸了?”

张老夫人首先就想到贾珍在外面闯祸, 被人威胁来偷盗贾惜春的佛珠手串。贾惜春手上的那串佛珠可是贾惜春出生时带来的, 就连皇上都不敢拿去的。但不代表没人想要那一串佛珠, 总有个别胆大的,想要夺得贾惜春的那串佛珠。

之前, 贾惜春让雪停了,佛珠变色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 就有人认为那串佛珠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是仙家宝贝。若是他们能夺得那串佛珠, 便也能如贾惜春那么厉害。

贾珍只是单纯地想少做噩梦,却没想到他的亲娘说出这样的话。

“没,没闯祸啊。”贾珍很委屈,“您能不能总想着我闯祸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还是你吗?”张老夫人轻哼。

“不是。”贾惜春伸出白白胖胖的小脚丫子,她可以举双脚赞成张老夫人的话。

她都让贾珍做噩梦了,贾珍却还这么活蹦乱跳,这说明贾珍被吓得还不够。瞧瞧贾珍那么红润的气色,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苍白脸色。

“妹妹。”贾珍转头看向贾惜春,“你还小,不懂得。”

“懂!”贾惜春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么小就装大人。”贾珍道。

“你装!”贾惜春伸出小拳头,朝着贾珍的方向挥了挥,“打你哦。”

“好了,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张老夫人把贾珍拉到旁边,不让他靠近贾惜春,“明天,就让你后院的那些无所出的年轻女子出去,别妖里妖气的。”

张老夫人之前就已经跟朱嬷嬷说过了,也打听过那些女子的身家背景。有的人家本身贫苦的,若是不想出去,便去庄子上生活,若是有想嫁人的,那么府上便给她们准备一份嫁妆,要是想直接回去家里的,那就拿着银钱回去。

还有那年纪大些,却又无所出的,便直接去庄子上生活。这些人本来在府中便过得不大好,还得看那些年轻姨娘的脸色,倒不如去庄子上生活,也舒坦一些。

“这怎么好?”虽然贾珍连续几天做噩梦,但是他依旧不想放弃那些美人。

“你父亲本就不是国公了,降等袭爵,到你的手里,就更没什么了。”张老夫人叹息,“以你的身份,不该有那么多姨娘,即便没去官府登记,这也不合礼数。这大门口的牌匾也得摘下来,贾珍啊,我们府不能败在你的手里。”

张老夫人早已经下定决心,只是她到底是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插手这些事情。只能告知贾珍该怎么做,别看贾惜春厉害,可是烈火烹油,不见得就好。

等到日后,贾惜春若是去了郡主府,跟贾珍他们接触的时间就更少了。张老夫人没想过让贾惜春多护着贾珍他们,因为有时候不是护着就有用了,护不了,就只能挖了这一块烂肉。

“母亲。”贾珍没想到张老夫人竟然会叫他的名字,还说得这么严肃,“隔壁西府也……”

“他们不一样。”张老夫人道,“婶婶还活着,婶婶是国公夫人。”

贾珍看向张老夫人,他不大愿意把府上的牌匾摘了。他们这一脉才是正经的嫡脉,他贾珍现在还是族长。要是摘了宁国府的牌匾,他们府上便比荣国府低一等。

“你若不想,那就等着,等你儿子来。”张老夫人想了想,若是等贾蓉,那也不错。

只是不能等贾珍死了,而是等贾蓉在巡防营待一段时间后,贾蓉再上报说府上不合规矩,这也有利于贾蓉的仕途。

“蓉哥儿还年轻,他懂什么。”贾珍不大高兴。

“懂。”贾惜春插嘴。

“你又懂了?”贾珍转头看向贾惜春,怎么他的妹妹总是插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插!”贾惜春对着贾珍翻白脸,“你傻。”

贾珍不开心,母亲说他,妹妹还说他傻,他不过就是想少做噩梦,他招谁惹谁了啊。

“我是贾家的族长。”贾珍道,作族长的身份太低也不好。

“那就更该以身作则。”张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这个儿子就是要面子,然而,这个儿子也是最没出息的,连带蓉哥儿都被这个儿子给带坏了。

如今,皇帝不计较废太子的事情,那么他们也不能得过且过。

张老夫人可不希望儿子和孙子都成了废物,贾敬在道观不管这些,她这个妇道人家就得管起来。

“对。”贾惜春心想她这一世的亲娘还是挺靠谱的,人家荣国府挂着那牌匾还说得过去,宁国府就说不过去了。

再者,荣国府不见得就比宁国府有钱,宁国府一脉单传,攒的东西多,而荣国府的人多,耗费也多。一块牌匾而已,没有必要去计较太多。

外头多少族长不如族人的,也没见人家怎么着,还不是照样过日子。

“对,我们的惜春说的对!”张老夫人笑着抱起贾惜春,转头看向贾珍,“瞧瞧,你妹妹都这么说了,这一件事情准没错。你且去办吧,难不成,真要等蓉哥儿?”

贾珍只觉得自己是捡来的,不是张老夫人亲生的。他在家里的地位一降再降,迟早有一天,他会没有地位的。

“母亲,真要这样吗?”贾珍有些无力,“父亲知道吗?”

“你觉得他还会处理家里的这些事情吗?”张老夫人嗤笑,“你父亲待在道观里炼丹,是要炼到死的。”

张老夫人已经不指望贾敬下山回家,贾敬要在道观里待多久,就在道观里待多久。她对贾敬不抱有希望,也不指望贾敬会主动处理家里的事情,夫君靠不住,儿子也靠不住,孙子还在教导中,那就只能她自己上了。

她不怕别人说她管太多,要是她不管多一点,这个家迟早被他们玩完。

张老夫人不希望这些人有一天跑到贾惜春面前,祈求贾惜春帮助他们。

“好吧。”贾珍知道张老夫人的态度了,若是自己不做,就要贾蓉做。那就他做吧,趁着过年,都折腾了,反正他现在对那些美人也没有太感兴趣,夜里又总是做噩梦。

若是他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多做一些其他事情,兴许晚上就不做那样的噩梦了。

贾珍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与其等着儿子绕过他上报,还不如他自己来,这也能少丢一些脸面。

等贾珍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张老夫人便把贾惜春放到床榻上,不管贾惜春听不听得懂,便道,“不管是谁想要你的佛珠,都不能给,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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