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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你离婚!◎

三年前,闻竞先携长子闻越回国,路上遭遇了一场重大车祸,闻竞先不幸遇难,而闻越在这场车祸中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双腿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三年里,闻越经过了无数次手术,国内外顶尖的医院都去过,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每一次的治疗,带给闻越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钟老年事已高,退休多年早已封针,过着含饴弄孙、莳花弄草的生活,若非闻老先生亲自上门去请,哪会这么轻易出山。

最后一针拔出,钟老看着面无表情的闻越,叹了口气。

行医六十年,什么样的病人他都见过,像闻越这样的病人更是数不胜数,到了这个地步,心理上的病痛并不比身体上的病痛轻。

他将银针收整,回头净手。

“人这一辈子并不靠一双腿活着。”

钟老的年纪比闻老先生还要大上半轮,历经风霜,世事看透,对一蹶不振的后辈总怀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爷爷那么大岁数,为了你,拄着个拐杖上门,硬拉我来替你看病,为了你们这些晚辈的事,他一个颐养天年的年纪还在外面四处奔波,你说说你,对得起你爷爷的苦心吗?”

经过几次重大手术,身体与心理双重折磨之下,闻越这些年越发的沉默寡言,过分削瘦的身形坐在轮椅上,总有种挥之不去的消沉。

闻越丝毫不为之所动,“您辛苦。”

钟老怒其不争,却又无能为力,转身离开房间与闻家人说明闻越的病情。

每次治疗后,关于病情,闻家人一般都是避着闻越谈的,可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欲盖弥彰。

这一切,闻越心知肚明。

与其一次次失望,倒不如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钟老这边刚走,明薇出现在门口,定定站了一会后进房。

“怎么样?”

闻越坐在轮椅上,控制着轮椅来到窗边,表情淡漠,“和之前一样。”说完,他抬头看向明薇,“我听说,宋晚萤又找你麻烦了?”

明薇闻言哂笑,“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她屈膝蹲下,手放在闻越膝头,“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倒也不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钟老扎针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丝刺痛,但那刺痛稍瞬即逝,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既然连是否是错觉都无法判断,又何必说呢。

屋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客厅里宋晚萤悲愤交加的声音清晰传进两人耳朵里。

“我没有怀孕!当初为了嫁给闻砚,才说自己怀孕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也知道闻砚他不喜欢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我错的离谱,我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明天,明天我就去找律师,我会准备好离婚协议书,和闻砚离婚!”

从下楼到滑跪痛哭,整个过程一镜到底,一气呵成。

宋晚萤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心如刀割。

怎么不算刀割呢?

她好好一个社畜,原本可以快活地摸鱼上班,现在却为了一个狗男人把脸都丢尽了!

她宁愿现在坐在会议室里听着老板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报告,也不要再见到闻砚那狗男人一眼!

原本就因为闻越病情而忧心忡忡的几人沉浸在宋晚萤的抽泣声中,无人说话。

还是闻夫人率先回过神来,她无比震惊地将跪坐在地上的宋晚萤拉起,一脸的难以置信,“晚萤,你刚才说什么?”

宋晚萤一哭就止不住的抽噎,“我……我说我没有怀孕,当初为了嫁给闻砚,才谎称自己怀孕了。”

闻夫人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喃喃道:“难怪你肚子看上去这么小,四个月了,一点肉都不长,原来没有怀孕,我还以为你生病了,还好还好,不是生病……”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闻夫人尴尬找补:“我的意思说,假怀孕总比生病好。”

无人说话。

偏袒归偏袒,这件事到底是宋晚萤错得离谱,闻夫人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闻老先生,“爸,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晚萤做得不对,可她还只是个孩子,年纪小,做事没分寸,难免……”

“三岁零二百五十个月的孩子。”

嘲讽的话传来,宋晚萤循声望去。

明薇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闻越朝客厅走来。

在轮椅上坐了三年,当了三年的残废,闻越的性格算不上有多好,作为小说男主,他能理智地看穿宋晚萤的矫揉造作和城府心机,对宋晚萤的态度总是不假辞色,从未有过好脸色,一心想将她赶出闻家。

而后来“宋晚萤”之所以进监狱,被重判,其中也有闻越的手笔。

闻夫人责备的目光看了眼轮椅上的大儿子,“我的意思是这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太喜欢闻砚了,小女孩情窦初开,年轻气盛,钻了牛角尖,做出极端的事也情有可原。”

闻越淡淡道:“妈,我提醒你一句,被骗婚的是闻砚,您这是在替闻砚原谅她吗?”

这话说得闻夫人哑口无言。

眼看气氛逐渐尴尬,宋晚萤适时哭出了声,“妈,您别替我说话,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接受惩罚,您和爷爷对我那么好,我却厚颜无耻地骗婚,我对不起闻砚,我不配当他的妻子,更不配当您的儿媳妇!我没脸再待在闻家了,阿姨,您放心,我会尽快和闻砚商量离婚的事,我……我今天就搬出去!”

“胡说什么!晚萤!晚萤!”

宋晚萤挣脱闻夫人的双手,哭着跑上楼。

大反派作死要搞事,和无辜的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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