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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赶他走,他越是不想走。

“我不!”胤祚又重新跑了回来,顺便把八阿哥一起牵回来,兄弟俩一左一右地占据康熙的两条大腿。

“汗阿玛,你有没有感觉到爱的重量?”

康熙只觉得自己确实承受了爱的一击:“……朕只感受到了两个小胖子的重量。”

两个小胖子交换了个眼神,胤祚嗖嗖嗖爬到康熙的背后,如一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八阿哥使出泰山压顶,坚定地搂着康熙的脖子。

而太子顶着一张温和不变的表情,施施然地走过来,坐在了康熙的怀里。

康熙:!!!

两个三岁和四岁的娃挂在身上本来不算什么,十岁的太子一上来,前面两个儿子的重量忽然就有了极强的存在感,三个儿子顿时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承受的热和重。

在此之前,太子跟康熙最亲近的距离是睡一张床、挠痒痒等,倒是很少这么做。

不过现在嘛……太子幽幽地道:“汗阿玛,你怎么能说两个弟弟是小胖子呢?”

没有指责,胜似指责。

康熙已经从太子的所作所为和负担的重量上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不愿低头也得低头,否则面前还有三个虎视眈眈的儿子。

六个儿子要是一拥而上,他今天就得僵着脖子抖着双腿去参加晚宴,被所有的后宫嫔妃朝中大臣和蒙古各部暗暗嘲笑。

这对爱面子的康熙来讲,是绝对不行的!

“是朕说错话了,你们只是有点圆润,有点可爱,而不是胖。”康熙尽力发挥自己的语言艺术水平,说这话的时候良心都痛。

就胤祚和小八的结实体重,光看脸就知道是他八个儿子中最胖的两个。

胤祚还是不满意,“重说!”

八阿哥重复道:“重说!”

太子目光幽幽,摆明了在说:再来吧。

康熙:“……”

第一次体验到被儿子骑在头上,几乎要按头说话的感觉,还别说,挺新鲜的。

父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康熙完全不觉得难堪,心中还很自豪。

他年幼的时候,可从没跟汗阿玛这么亲近过,儿子愿意跟他亲近打闹,不正说明他这个当爹的做得好吗?

一想到对照组亲爹顺治,康熙立马支楞起来,一只手托着八阿哥的屁股,另一只手反到背后拖住胤祚的屁股,用力掂了掂,违背良心的话张口就来。

“这也太轻了,朕平日里又没饿着你们?多吃点,晚上多吃些烧烤。”

所有人:“……”

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汗阿玛。

胤祚能满意就怪了,“睁眼说瞎话,重说!”

八阿哥重复道:“重说!”

太子叹了口气:弟弟们不满意,您再来吧。

康熙:???

他是真的不明白,说胖了不行,说圆润和可爱不行,说瘦了也不行,你们到底是想要什么答案啊?!

“你们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末尾的语气有了那么点小心翼翼的感觉,像是怕这一次的答案又被驳回,还得重来。

胤祚摇头叹气:“汗阿玛,你这样情商堪忧的男人啊,也就是因为你是皇帝,想要什么女人只要选秀就能得到,这要是自己施展魅力去勾搭,肯定找不到好女人。”

康熙:!!!

说得好好的,怎么还突然人身攻击了呢?

恍然间发现,同样的话,他不久前对臭小子说过,“就你这样的,要不是将来朕能给你指婚,肯定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这小子的小气记仇,可真的妥妥遗传了他。

多久之前的事了?竟然记到现在!

康熙反手捏住胤祚的小鼻子,调侃道:“这就报复了?以你的性子,记得有点久啊,你不是一般当场或者隔几天就报复回去了吗?”

“我是当场报复回去了呀。”胤祚扭着脸躲过对鼻子的袭击,得意哼哼,“当时我可是威胁你,谁的生辰礼都不送的。”

阿哥们:!!!

你们俩吵架就吵架,怎么还波及上我们了?

本来他们就是几个看戏的,这样的猛料都爆出来了,没法再静观其变。

三阿哥:“为什么不送生辰礼了?”

四阿哥:“汗阿玛惹你生气,为什么是我们几个遭殃?”

五阿哥:“六弟,你不觉得我们几个很无辜吗?”

七阿哥:“六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啊?”

八阿哥:“为什么啊?咯咯答应过小八,今年的生辰陪小八一整天的!”

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胤祚都没想到不送生辰礼这件事,会让兄弟几个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不就是一件生辰礼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敢内涵汗阿玛了?

“小七的生辰前,汗阿玛以为美食街是我送给小七的生辰礼,吃醋来着,跟我闹呢。”

康熙反驳道:“朕没吃醋!”

他那威严的形象和滤镜,早在一次次和胤祚斗嘴耍赖中碎裂,他那作为皇帝金口玉言的定律,也在刚刚一次次睁眼说瞎话中破碎。

阿哥们齐齐用“你吃没吃醋,我们还不知道啊?”的了然眼神看了过来。

康熙:“……”反了反了,这一个个的都!

胸膛连连起伏,很想骂上两句,主要是就自己究竟吃没吃醋这一点进行辩驳。

四阿哥率先回神:“小七的生辰宴是在美食街办的,也就是说六弟你在那之后把吃醋的汗阿玛哄好了。”

咻——康熙的膝盖中了一箭。

三阿哥看向八阿哥:“小八,六弟是什么时候答应你的?”

八阿哥兴奋举手:“在那之后!对哦,所以咯咯那一天还是哄好吃醋的汗阿玛啦!”

咻——康熙的膝盖又中一箭。

五阿哥挠头:“没想到汗阿玛这么爱吃醋,我还以为只有后宫的娘娘们爱吃呢。唔,最近娘娘们好像都不爱吃醋,爱打牌和下棋了。”

咻咻——康熙的膝盖快被戳烂了。

老父亲的底子被儿子们这么一掀再掀,老脸挂不住,怒气上脸:“看来是朕最近太好说话,这才让你们觉得在朕面前什么话都能说啊,朕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帝王……”

“威严”两个字还在嘴里,左脸被胤祚亲了一口,右脸被八阿哥吧唧一口,相似的两张小胖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灿烂笑容。

突如其来的两道袭击,令康熙即将出口的话卡了壳,十分罕见地结巴了,“干、干什么呢,你们俩?”

胤祚晃着小脚丫,无所畏惧:“亲你呀~”

八阿哥晃着小身子,奶声奶气:“亲你呀~”

这还用你们说?!朕看不出来吗?!

康熙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睛,“在朕说严肃话的时候,你们俩干什么呢?注意点气氛!”

“我注意了呀。”胤祚有理有据,“就是因为注意到汗阿玛你要说让兄弟们伤心的话,才要打断你的嘛。”

康熙噎住了。

视线朝前一扫,发现几个儿子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畏惧、讨好、小心翼翼,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儿子跟他这么亲近吗?喜欢的。

可他又希望儿子们能够时刻牢记他作为皇帝的身份,对他保持一定的敬畏。

是他要求太多了吗?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他是亲爹,也是皇帝啊。

就在康熙有些迷茫的时候,胤祚从康熙的背上溜下来,康熙反手一托,下意识叮嘱:“小心。”

胤祚踩着椅子安全着陆,他刚下来,八阿哥和太子都下来了,康熙身上的负担、热量、重量全部去除,却忽然感觉凉飕飕的。

一直到烧烤晚宴开始,康熙都还在想这件事。

他和顺治之间的君臣父子关系很早就结束了,没有可参考对象,他和儿子之间的相处都是摸索着来的,所以严格来说,他的确不知道既是君臣又是父子,应该把握什么样的度。

胤祚那个臭小子,平常完全把他当成亲爹和朋友,也只有在重大事件上才把他当皇帝。

太子一直在两重身份之间切换,有时候还会掌握不好度,而他看在这个度很难把握的原因上,从不会说什么。

其他儿子由于接触时间少,早前是对他挺敬畏的,看到他都会怕得低头,也就是名声被臭小子暗地里一次次毁得差不多之后,其他儿子包括太子看他,都没有那么尊敬了。

同时,却也更亲近了。

康熙微微皱眉,他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他今晚时不时的出神,和完全没有开始的炫儿,令后宫嫔妃、朝中大臣和蒙古各部都有点不太习惯。

康熙的炫儿已经成了每逢大型宴会必有的节目,很多人都是靠着这个才知道六阿哥又做了什么,虽说听的过程中有点胃疼,还很羡慕嫉妒恨,回去得赏儿子孙子外孙一顿竹笋炒肉,但事实就是,他们还是挺爱听的。

半是期待半是抗拒地等待了好半天,结果康熙忽然不炫耀儿子了,大家面面相觑,默默用眼神交流。

——皇上怎么突然转变了?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