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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境太真实了,连顾衍大衣上室外风雨冰冷的触感,还有顾衍身上的味道模拟得都那么像。

明明是根据自己要求出现的顾衍,明明应当是自己满意的剧情,但齐溪却分明感觉到了滔天的委屈和不甘心,以及巨大的悲伤和难受。

还有人比她更悲惨更可笑的吗?

需要通过幻想才能得到想要的。

酒精让她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轻而易举就崩塌了,齐溪变得一点也不冷静,一点也不理智,更谈不上多有品。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和情绪,像是受到了滔天委屈的小孩子,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都是顾衍的错。

齐溪一边抱着顾衍不撒手,一边又开始控诉他的过分行径:“都是你,你太讨厌了,我真的太讨厌你了顾衍。”

“为什么明明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明明有女朋友了,还对我这么暧昧?”

“我好后悔,我就不应该想着和你修复什么关系,像之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我根本就不应该靠近你熟悉你了解你,这样我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那就好好的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不要说让人容易遐想的话,不要做让人容易误解的事。”

“不要优柔寡断不要好像什么都想要,不要总是给我希望,也不要总是在我面前和你的女朋友联系来联系去。我本来就是个很小气的人,还很善妒,但我又没有立场妒忌,你这样逼我,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齐溪知道自己这样子很无理取闹,但是她已经控制不住了,她的声音哽咽,像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呜呜呜地低低哭叫着,发出微弱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力道的控诉:“我真的真的好讨厌你,我明明都避嫌了,我明明都回避了,你为什么还是每次都能重新贴上来,我都想离开竞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我是放风筝吗?风筝飞远了就拉拉线把我收回来……”

“你可真有手段,我输了还不行吗?以前在学校里就一直是你第一我第二,现在我更是输的一败涂地,我认栽了,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齐溪不断的哭,顾衍看起来完全慌乱了,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是笨拙地解释和重复:“齐溪,我没有对你暧昧过。”

这竟然还要狡辩?!

齐溪又委屈又气愤:“我生病了给我送什么药?还每个药上都标那么清楚怎么使用?我嘴上弄到甜品了还帮我擦,明明不喜欢粉色不喜欢榴莲,还隐忍着收下,你什么意思啊顾衍?你这个臭垃圾!人渣!你既然有女朋友了,就应该好好对你的女朋友,不要和别的女生还有那么多互动和交往!这样既对不起你的女朋友,也不尊重别的女生!”

“我干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你这种人身上,我现在喊一声,要和我谈恋爱的能从地球这一端排到那一端!”

齐溪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无数倍,她开始激情痛陈:“而且我哪里不好?我哪里比不上你那个白月光?她长得还没我漂亮呢!皮肤没我白、眼睛没我大、头发没我黑、腰没我细,胸也没我大!”

齐溪也知道这样子的对比是不对的,她其实对顾衍的女朋友并没有敌意,如今醉酒后自己这种情绪是对那位女生的迁怒,然而她根本控制不住,像个任性小孩一样,明知道道理,但就是不遵守,她在此类没品发言后还不忘记总结陈词得出结论——

“所以我才是最好的!”

“以后当我男朋友的人,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有眼光的男人!”

“顾衍,你是全宇宙最没有眼光的白痴!”

明明是在自夸,但齐溪还是觉得很伤心,因为优秀并不是产生爱情的基础,好像不论她多优秀,顾衍也不会喜欢她,于是她自吹自擂完,觉得更悲伤了。

又埋在想象出来的顾衍的胸口呜呜呜哭了一阵,齐溪心里已经充满了新一轮的自我嫌弃和厌倦,可能这场梦境让她终于能够宣泄出一直以来的情绪,她完全放任了自己的感受,觉得反正都这样了,因此自暴自弃地想,也不差再在顾衍面前丢脸一点。

反正只是一个梦境。

她的眼泪和鼻涕糊满了顾衍的大衣。

明明刚才还紧紧搂着顾衍,但下一刻,情绪阴晴不定的齐溪就把人推了出去:“你走吧!去你女朋友那里,从我梦里走开。”

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可怜巴巴道:“我再也再也不想在梦里看见你了。”

可惜顾衍并没有走掉,他在经历了巨大的震撼后,已经恢复了镇定和自若,这男人盯着齐溪的眼睛,不仅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了一步,声音带了点微微的颤抖,像是激动,也像是紧张:“齐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齐溪脑袋发晕,只重复着推拒的动作:“你走!你走!”

只是顾衍的身体岿然不动,这个垃圾男人似乎打定了注意赖在齐溪的梦里作威作福,他捉住了齐溪的手:“不是刚才还要我吗?”

齐溪努力让自己显得有气势一点,她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顾衍:“不要了!”

可是顾衍还是没走。

这男人突然略带羞涩地笑了起来,像是能点亮整个酒吧内所有暧昧的昏黄:“齐溪,我真的很高兴。”

“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没有对你暧昧。”

“也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你成天都在乱想什么东西。”

历来那么镇定有逻辑的人,此刻说出来的话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但唯有一点不变的是,顾衍紧紧抓着齐溪的手,像是生怕她跑掉似的。

“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我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澄清这件事。”

这男人直直地望进齐溪的眼睛,强行牵着她的手去触摸自己的胸口:“你刚刚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跳快的快要心脏病了。”

齐溪有些懵懵的,她的手被顾衍握在手心里,此刻正放在顾衍的胸口。

虽然脸上镇定到冷静,但顾衍的心跳却没有办法说谎,那是一种非常杂乱又急切的节奏,和齐溪此刻的心跳像是在无意中产生了共鸣,它们都跳的那么那么快。

而在齐溪无法控制的悸动和难以形容的情绪里,她听见顾衍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齐溪,你还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