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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些东西今晚先凑合用吧,明天早上去镇上买。”

焦棠把床上的被褥铺开,这里比陈强那边干净多了。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值得依赖,有些父母狠起来……比外人残忍。”

焦棠转头看去。

齐礼的身后是院子里的灯光,席宇在楼下煮泡面,香气飘荡在院子里。灰黄的灯照着他纤长的睫毛,他的睫毛尖被映成了金色。

“不期待也就不会失望,趁早明白这个道理,早点做独立的打算。”

焦棠点头,嗓子深处发硬。

“收拾好下去吃点东西好睡觉,明天——”他仰起头看向沉黑的天边,今晚没有星星,什么都没有,天暗的发沉,“太阳依旧会升起。”

焦棠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她慌忙抬手去擦,点着头,“谢谢你。”

齐礼面无表情别开脸,随即转身大步走下了楼。

焦棠压抑的哭声响在寂静的小院里,她才十六岁。

没有妈妈,如今又被父亲抛弃。

席宇端着煮好的泡面站在原地有些懵,看了看楼上,又看齐礼。

“吃……吗?”

齐礼拉开椅子坐下,沉默着接过碗筷。席宇分了三碗面,一人放了个鸡蛋,叹口气说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爹?”

齐礼拿起筷子吃面。

“我听我大伯说,陈强特别爱盯小姑娘,不是什么好人。焦棠还算是运气好,我们就在旁边,直接过去就把他收拾了。要是我们今天不在,焦棠就遭殃了。”

齐礼吃面的手顿了下。

“这个狗东西,居然什么惩罚都不用受。”席宇端了一碗面。

齐礼冷静吃面,他吃完面起身去厢房推出了席宇的山地车,捡了一根钢管别在后腰抽纸擦了擦车座,“我出去一趟。”

席宇懵了几秒,放下筷子起身,“干什么?哥,我们马上都成年了,做什么都要负法律责任!”

“不会犯法。”

“你拎棍子干什么?”席宇见过齐礼打架,狠的一批,“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法律不治他,我治。”

凌晨两点,刚躺到床上的陈强听到外面瓦片动了一下,发出声响,他以为是猫也就没有在意,翻身打算睡。

房门玻璃突然被重物击中,巨大一声响,玻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随即他闻到了浓烟味,滚滚浓烟在他的房间蔓延开来。

他连忙开灯,按着开关却没有电。他连怕带滚下床去开门,怎么都拉不开门,他听到砸玻璃声,从上砸到下,他喊叫着嗓子呛到了浓烟瞬间说不出话,只能捂着嗓子咳嗽。

黑暗里,齐礼扬手把一团浓烟从没有玻璃的窗户精准扔进了陈强的房间,出门长腿跨上单车踩着飞驰而去。

“等等我。”席宇拎着钢管狂奔着追上齐礼,一跳上了单车,他扬手把钢棍扔进了护城河,钢管坠落到漆黑的水面溅起了水花,他嗤笑,“这个狗东西肯定吓尿了,低等动物。”

齐礼握着车把漂移过弯,山地车穿过小桥,飞驰在茂密的林木之间。夜很深了,路灯早已熄灭,耳边只有风声。

席宇把手指卡在嘴上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声音响彻整个小镇,回荡在山林之间。

少年赤诚,可能因为一顿饭,一个晚上,一场演出,一个转角的遇见,就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

他们如同盛夏的太阳,正义坦荡,怀着炽热滚烫的心,奔走在青春的路上。

他们骑着单车进了院子,焦棠洗完澡下楼,跟他们面面相觑。

席宇跳下单车去关大门,冲着焦棠扬起八颗洁白的牙齿,“帮你报仇了,陈强今晚估计要一夜无眠。”

飞蛾绕着院子里高高挂着的炽光灯盘旋,风卷起了树叶,发出呼啸声。

齐礼长腿绕过单车落到地面上,他把单车拎进了厢房,表情冷淡,垂着好看的眉眼快步上楼。

焦棠穿着齐礼给她买的那套白色休闲套装,头发湿漉漉的在灯光下泛着一点光泽,脖颈白生生的单薄,她的目光从楼梯上移到了院子中间。

席宇把盛着泡面的白瓷碗放到了院子中间的木餐桌上,摆了一双筷子在旁边,“吃饭吧,我煮的泡面一绝,吃过的都说好。”

黄澄澄的泡面上卧着一个圆溜溜的荷包蛋,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明天早上九点。”二楼亮起了灯,齐礼清冷的声音响在炽热的夏风里,“照常训练,不准迟到,进了我的乐队就是我的人。”

焦棠仿佛落进了被晒了一整天的沙子里,她感觉到炽热的包裹感,她仰起头看向二楼的齐礼。

齐礼站在光里,修长手臂搭在栏杆上,他高大挺拔,眉目英俊坚定,“我的人,我会护。”

阴天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风声在山间呼啸。

焦棠却觉得那晚上的月亮特别皎洁,照亮了她昏暗不堪的世界,照亮了她前行的路。

她听到了心跳声,与风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