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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孔丘将要回去的前一天,他私底下才找霍善商量道:“我们明儿送份束脩,让先师给我们讲次课如何?”

霍善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见惯了苏轼不干正事的模样,他突然摆出潜心向学的姿态还真叫他不太习惯。

苏轼道:“遇到有大学问的人,你难道不想从他身上学点什么?何况我拜了那么多年的先师,见到本人怎么都得多听几句他的教诲才是。”

苏轼又对霍善谆谆善诱,说学问是天底下最珍贵的东西,可不能白白让人教,想学就要交学费。

霍善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跑去跟李长生说起这件事去。

孔丘收的学费也是很淳朴的,只要献上十根腊肉就可以给他当学生了。

苏轼这家伙经常花得身无分文,霍善要连着他的束脩一并出了,所以得准备二十根腊肉!

小孩子想学习,李长生肯定是不会拦着的,当天就把帮霍善把腊肉准备好了。

翌日一早,霍善把腊肉分了苏轼一半,两人屁颠屁颠地要去找孔丘交学费。

半路上遇到他太子叔刘据。

刘据见霍善兴致勃勃地拎着腊肉往李时珍住处那边走,便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霍善道:“交束脩!”

这是他新学的词,所以他开开心心地把那香喷喷的腊肉举给刘据看:“束脩就是十根腊肉!”

刘据仔细一问,才知道霍善和苏轼是要让那位“丘先生”明儿给他们讲学。他现在做啥事都爱跟着霍善做,问清楚后马上让人去讨要十根腊肉过来,说自己也要一起听。

霍善当然不会拒绝,点着脑袋说道:“好!”

一行人齐齐寻孔丘去了。

负责跑腿的人在刘据跟着进门前把腊肉送了过来。

三人便一起提着腊肉叩响孔丘的房门。

孔丘正在房中就着初升的朝阳读书,听到叩门声后微微一怔,放下书说了句“进来”。

苏轼领着一大一小两孩子进屋,向孔丘呈上了束脩,而后正正经经地行了个弟子礼。

霍善和刘据没有执弟子礼,但也有样学样地呈上了束脩,他们是来当旁听生的!

孔丘顿了顿,还是收下了他们带来的腊肉,闲谈般与他们聊起百家诸子的学说。

他讲的并不是学说本身,而是纵谈其中蕴含的多种多样的思维方式。

刘据本来只是来凑热闹的,听着听着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认真注意起苏轼和霍善的提问以及孔丘的回答。

竟忘了自己白天还要去上石庆他们的课。

石庆等不来自己的学生,派人去一打听,才知道刘据半路跟霍善跑了,正在听那位“丘先生”讲学。

石庆不是很高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这口气,准备亲自找过去看看那位“丘先生”到底有啥能耐。

结果路上石庆遇上董仲舒。

董仲舒今天休沐,司马迁这个学生正陪着他在太守府里遛弯,做足了学生该有的姿态,争取不给董仲舒一种“我好像被薅过来做牛做马”的糟糕感觉。

迎面见到一脸不乐的石庆,司马迁自然上前关怀了几句。

这一关怀,就得知刘据拎着束脩去聆听“丘先生”教诲的事。

董仲舒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一行人往孔丘住处走去,还未走到门边,却见窗外有几只入冬后还没往南飞的鸟儿立在低处的树枝上,仿佛也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众人脚步微顿,立在厚厚的布帘外听起了里面的问答来。

孔丘曾这样评价自己: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

他是个一做起自己想做的事来就废寝忘食的人。

是以不到一旬的功夫,他便把百家诸子的学说读了大半,也认真观察过此地的世情世俗,为苏轼他们答疑解惑起来便没有囿于自己平生的所见所闻,给予的都是相当具有启发性的回答。

石庆本来是来找太子回去上课的,此时却不由得驻足于廊下静静听了起来,丝毫不顾外面寒风凛冽吹得人脸上生疼。

司马迁也不小心听得入了神,直至里头的讲学告一段落才回过味来。他转过头一看,只见董仲舒脸上的神色竟也有些惘然若失。

屋内的霍善并不知道外头多了几个两手空空偷偷蹭课的家伙。

听到孔丘让他把腊肉拿去煮了给大家一起吃,霍善立刻好奇地追问:“您以前收到的束脩也是煮了吃的吗?”

孔丘笑道:“腊肉不吃掉,难道把它放到腐坏发臭吗?”

一听孔丘说吃掉束脩是惯例,霍善便兴高采烈地盘算起这么多腊肉要怎么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