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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乱扎,怎么严重怎么扎。

楚玉忍不住庆幸,还好自己继承了原身的本事,要不然还不能精准地找到这些可以伤人的穴位。

等她结束的时候,硬生生逼迫自己装出一副劳累的样子,额头上甚至还冒出汗水来。

“半个时辰内,不要动他身上的针,他的命暂时保住了。”楚玉一脸虚弱。

老族长家的女眷们全都一脸感激。

族长妻子理直气壮地说道:“芸娘,你族长爷爷要吃什么药,麻烦你配好了送过来。”

老族长一家占原身的便宜早就习惯成自然,此时依然绝口不提药费的事。

楚玉问道:“可有纸笔?”

族长妻子闻言皱眉,很是不满:“要吃什么药,你家难道没有吗?何必开方子呢?”

楚玉说道:“我家现在只有几味有毒的草药。”

族长妻子顿时无话可说,不情不愿地命儿媳妇去拿纸笔。

楚玉提笔就写,刷刷开了一个药方,上面全部的药材一个比一个贵,主打一个榨干钱包。

楚玉留了个心眼,这些药材凑到一起并不相冲,除了补身子也没啥作用,拿到药房去不会被药店怀疑她在害人。

“芸娘,真要照这方子开药,要花多少钱?”杨氏小声问道。

其他女眷此时也盯着楚玉,她们也很想知道答案。

楚玉说道:“一副药方,大概要二十两银子,族长爷爷先吃五副,后面若是好转,我再开新的药方。”

杨氏闻言脸色巨变,族长家没分家,因而买药的钱是公中出。

老族长多吃一副药,就等于每家少了几两银子,五副药方下去,家底都要掏空了,偏偏就算这样,人也救不回来。

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快死的老头,倾家荡产?

杨氏心里的小算盘打个不停,但她还是忍住没闹。

可她忍住了,有人没忍住,三儿媳妇说道:“这么多钱花了也不见起作用,还不如……”

“住嘴!”族长妻子呵斥道,她看了楚玉这个外人一眼,说道:“这是你们的公爹,是一家之主,你少动那些歪心思!”

三儿媳妇不满,说道:“娘你说得轻巧,我家石头还没讨媳妇呢,钱全部用来治病了,底下几个孙子都不成亲了吗?”

家里没孙女,一溜的小子,成亲压力极大。

族长妻子顿时沉默。

楚玉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张口就是道德绑架:“你们不要计较钱财,父母恩情之重,为人子女就算削骨剔肉,都不能报答万一,何况只是花费些许钱财呢,我公婆若是活着,就算把我卖进窑子里给他们看病,我都是愿意的!“”

在楚玉闹死闹活要殉夫之后,族长家的女眷们甚至不怀疑楚玉话语的真假。

楚玉继续说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杨氏忍不住问道:“什么好消息,可以不买药?”

楚玉摇头,说道:“你们可以去我师兄的医馆买药,报我的名字,肯定会便宜几个铜板!”

族长家的女眷:……十几两银子便宜几个铜板,我真是谢谢你嘞。

族长妻子目光落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丈夫身上,重重叹息一声。

她知道买药会倾家荡产,但她也怕丈夫没了自己压不住这群儿女,她更怕自己以后生病也一样被晚辈们放弃。

楚玉继续当讨厌鬼:“你们也不用害怕钱不够,大不了卖田呀,只要能让族长爷爷多活几天,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上苍也一定会被你们的孝心感动……”

女眷们见她越说越过分,恨不得让她闭嘴。

杨氏看了婆母一眼,朝着楚玉说道:“芸娘,我好像听到叶儿的声音了,你出去看看她是不是偷偷躲在院子里?”

杨氏想要支开楚玉,找的借口十分牵强,若是往常,楚玉肯定打死都不挪脚,但现在外面有热闹看,楚玉也不纠结,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慢吞吞地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两家人扯皮。

“五百两银子?你发什么疯!”柳四海气得跳起来了。

“我爹身体一向很好,要不是因为你,他还有六七年可活,五郎媳妇都说了,人送到府城去治病,几百两银子都是打水漂,我要五百两都便宜了,这完全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柳江河理直气壮地说道。

反正老族长已经没救了,柳江河顺势赚一笔赔偿款。

他的兄弟们想法也差不多,都在盘算着等亲爹过世之后,大家平分这笔钱。

柳四海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压根就不舍得送你爹去府城看病,如今又装什么孝顺?真给你五百两银子,你难道还真的送人去府城吗?”

柳江河:“你现在给了我现在就送!”

至于人送到府城去之后,到底花多少银子治病,人治没治好,不都是他说了算。

柳四海梗着脖子说道:“没有,就算我倾家荡产,也没有五百两银子!我顶多出二两银子!”

柳江河当然知道柳四海没有五百两,但二两银子,这完全是在打发叫花子!

柳江河想让柳四海提价。

偏偏柳四海跟没长脑子一样,一个劲地说自己没钱,只愿意出二两银子,因而谈判僵持不下。

“你是打定主意想耍赖?”柳江河质问道,他不能主动降价,此时心里都急坏了。

柳四海也硬气:“我穷,就二两银子,你爱要不要!”

谈判进行得太匆忙,连个居中调和的人都没有。

毕竟往常族里负责调停的人,此时还躺在屋里被针扎着呢。

柳江河给自家兄弟使眼色,他们不仅不明白,还以为他要他们壮声势,便更加凶狠地盯着柳四海。

他又给相熟的族人使眼色,想让外人来帮忙降降赔偿金额,降到一个柳四海能够接受的数字。

这个族人接收到信号之后,他动了起来,但结果却不如人意:“人都被你害成那样了,五百两银子,一个字都不能少!”

柳江河只觉得眼前一黑,偏偏帮忙的族人还一副邀功的模样。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柳江河忽然竖起耳朵,说道:“我爹好像醒了,我进去看看。”

他打算招呼自家那几个笨比兄弟进去商量对策,商量大家谁唱红脸谁唱白脸。

但楚玉哪能让他如愿,说道:“江河伯伯,我刚给族长爷爷扎了针,他没这么快醒,你肯定是听错了!”

柳江河:……

他现在和屋子里的女眷们一样,觉得楚玉十分碍眼。

“小河,我好像听到母亲喊我们了。”柳江河说完这话,便不管不顾地拉着最小的兄弟柳小河进了屋子里,两人商量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再出来时,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

谈判继续。

柳四海和柳江河分别重申立场后,多了个调解的。

柳小河扮白脸,说道:“大哥,虽然柳四海不是个东西,但他家的情况,就算房子田产都卖了,也拿不出五百两银子。”

柳江河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两人一起表演得格外生硬。

楚玉横插一脚,打断他们的表演:“看样子你们兄弟俩在屋子里已经商量好了,直接说要多少钱吧。”

柳小河差点演不下去。

柳四海也见缝插针说道:“反正你们一家子,就是要逼死我!”

柳小河面容有一瞬间扭曲。

他深吸一口气,无论多尴尬,还是坚持表演:“大哥,不如我们两家都各退一步,就罚他赔偿一百两银子,并将家里五亩地全部赔给我们!”

一亩地十几两银子,仔细算下来,赔偿金额在二百两左右,和之前的五百两相比近乎腰斩。

柳四海家底掏空都没有一百两银子,五亩地更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肯交出来:“你们就是在讹人!就是想讹我家的地!只有二两银子,不要就滚!”

柳小河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打算降价,他心中的理想价位是五十两银子和二亩地。

但楚玉又来帮忙了,高声说道:“小河叔,你怎么知道给族长爷爷买五副药要花一百两银子?你这个数正正好,后续我换了药方,你可以将四海叔家的地卖了买新药。”

柳小河呆了一瞬,很快就明白这是楚玉的治病结果,他一想到要花那么多钱,就开始犯心口疼的毛病。

楚玉又看向柳四海,说道:“四海叔,小河叔要的赔偿很合理,你就给了他吧。”

柳四海此时也恨上楚玉了,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肯定串通好了要讹我家的钱!看什么病需要花这么多钱!”

楚玉却说道:“四海叔,我真没骗人,说实话,就算这么多钱砸下去,族长爷爷也不一定能治好呢,小河叔,你这么孝顺,一定不忍心看族长爷爷受苦吧,我觉得你要少了。”

听楚玉这样说,柳四海顿时对讹钱的说法更加深信不疑,他连二两银子都不想给了。

而柳江河兄弟也骑虎难下,不要这么多钱会显得他们不孝顺,要这么多钱柳四海又明显拿不出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柳小河依旧是唱白脸的那个。

他朝着柳四海说道:“四海兄弟,我也不为难你,不如这样,你有什么赔什么,赔完我们一笔勾销。”

他这话其实给了柳四海台阶下,毕竟柳四海有多少钱,他们又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有再提那五亩地。

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求更多钱,有五十两银子就够了。

但楚玉又开口了:“小河叔,你怎么能这样呢?谈赔偿就谈赔偿,怎么还想去抄四海叔的家?你这样也太侮辱人了?四海叔再怎么没地位,也是柳家的新族长,你也真的完全不把他当人看!”

柳小河: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柳四海果然生气,当场翻脸。

“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杀了我给你们老子偿命!”

柳四海怒气上头,也顾不得先前求饶的人是自己,此时趁柳小河不备,一拳头朝着他脸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