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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建业被质疑十分无奈:“我就是嘴上一说, 想表示他家着火了我很着急,我当时正在跟朋友一起吃饭,那些朋友大运也认识, 我是说我是朋友里第一个赶到的, 当时他还很感激我,结果现在又说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所以肯定是我干的。明明他家邻居是第一个出来的, 帮着灭火来着。我真觉得他跟疯了一样!”

“那你有没有说过为了追姑娘先放火再救火的话?”兰静秋问。

“我说着玩的,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我当时说要来一出英雄救美没准能俘获芳心,然后我就跟他讨论怎么救。雇两个人抢劫她,我去赶走劫匪,还是让大运帮我弄个车祸, 车撞过来, 我把那姑娘抱开, 他一开始还跟我讨论的津津有味,我后来说要不把她家外边的小棚子给点了, 我去救火, 他就急眼了, 问我是不是我把他家烧了,那怎么可能,他爸妈对我也不错, 我有什么理由放火烧他家?”

方建业越说越气:“至于天煞孤星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他以前一直在嘴边挂着这四个字, 说自己是天煞孤星, 一家子都死了, 就剩下他一个, 说他命不好,叫大运也没能改了命,这些都是他自己天天挂嘴边的,我怕他想不开还经常劝他,他说是我放的火,要冲我动刀子,我肯定要骂他啊,我骂他一顿,他更恼火了,我想停车去拿枪,他就捅我,还把脚伸过来踩油门。”

他越说气越弱,但眼里的怒火掩饰不住:“警察同志,我是真没想到几分钟前我俩还有说有笑,他瞬间就翻脸要杀我,幸亏你们把我救上来了,你说我要是死了,这罪名不就扣我头上了吗?我冤不冤?我抢劫该怎么判怎么判,该怎么罚我认,我确实不是好人,可我没干过的事,坚决不能认。”

这时医生过来说:“病人需要休息。”

大致也问清楚了,兰静秋跟老刘出来,问他:“你信他吗?”

老刘点点头:“方建业的话更靠谱,而且我没发现他有说谎的迹象,倒是方大运冲动易怒,还很无脑,逮到任何有嫌疑的人就说是放火的人,甚至话都不说清楚直接就捅人,他的判断不可信。”

兰静秋也这么觉得,回去汇报时,胡组长说:“方大运家的火灾没问题,两人又都对屡次抢劫的事情供认不讳?那这案子就简单了,赶紧结案吧。”

兰静秋写报告时,又整理了一遍火灾案的现场调查,她发现方大运的弟弟妹妹都死在了床上,方大运的父母却在堂屋。

方家五间房,中间是堂屋,东边的正房是方家老两口,旁边的侧房又叫耳房,面积比较小,是方大运的妹妹方小蕊在住,西边的正房是方大运跟两个弟弟住,耳房是放杂物的。

据邻居说,因为马上要结亲了,按当地的风俗,结婚前一晚方小蕊的小姐妹要来陪一晚,还有帮着哭嫁,所以老两口的正房重新布置了,还铺了新床单,是方小蕊在睡,老两口跟女儿换了房间去耳房睡了。

兰静秋看到这里,不由道:“这方家老两口对女儿可真够好的,又是打家具又是让出房间,彩礼也没多要。”

老刘说:“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肯定宠啊。”

兰静秋翻完了资料,又在纸上把方家的五间房子画出来,皱眉道:“奇怪啊,这五间房子只有堂屋一个门,老两口住东边耳房,要到堂屋来肯定经过正房,他们发现起火了要逃跑,为什么不叫醒女儿呢?”

“不是说都是被烟熏晕了之后窒息的吗?发现的时候估计就晚了,老两口叫不醒女儿决定自己先出去喊人,结果在堂屋被熏晕,又被掉下来的房梁砸死,我看没什么疑问。”

“不对,他家一共六口人,当时除了方大运其他五个都在,老两口比年轻力壮的儿子女儿还更警醒吗,他们两个往外爬,三个孩子躺床上一动不动?”

老刘说:“老年人本就比年轻人觉浅,你是觉得他们在火灾前已经死了吗?”

兰静秋接着翻资料,皱眉道:“居然没有尸检报告,火灾不是必须尸检的吗?”

“不是必须的,法医太稀缺,尸检要等很长时间,小地方尸体也没法存放,所以如果能确定起火原因,而且家人又不要求尸检,就不会再进行检查了。”

兰静秋更疑惑了:“可明明方大运说他全家人是被人害死的。”

老刘叹口气:“他说是准妹夫放的火,也就是他认同家人是被火烧死的,但认为是有人故意放火。办案人员肯定也进行过初步的尸检,但没有家属允许肯定不会约法医去解剖尸体,详细尸检。”

兰静秋无奈道:“看到黑漆漆的人,第一反应肯定觉得是被烧死的,但不去解剖详查,也是疏忽,很容易放过死者身体里的证据。”

等看完了资料,她皱眉道:“我想找这个准妹夫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嫌疑。”

老刘却觉得这案子没什么疑点了,“难不成你以为方家人是先被杀再被火烧的?你不要太小看地方民警,这种明显的痕迹不需要法医,办案人员就能看出来,除非是使用药物让他们昏迷,然后再放火。但他家没有仇人,没跟人起过纠纷,起火点也是自家的地炉。”

“起火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地炉已经熄了,有人重新点燃,总之这案子确实有疑点。”

老刘本想说下边这种案子不尸检几乎是常态,不过既然让他们碰到了,自然要查清楚:“好,那我们就去查一查。”

方大运的准妹夫叫李福,今年刚结婚,当年他准备好了新房打算迎娶新娘时,新媳妇被烧死了,他还被当成嫌疑人,后来去深市打了两年工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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