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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如元实多矣……”

陈孝意在王仁恭墓前祭拜再三,让李破见识了一会文人到底是怎么祭奠逝去的好友的。

人家陈孝意高声吟哦了一篇祭文,焚烧在王仁恭墓前,这才掩面大哭几声,再谢李破安葬好友之情,礼数上层次分明,这才算是尽到了朋友之义。

在墓园门口,一直没沉浸在痛失友人的悲伤之中的陈太守,望着满山的坟茔,感慨了一句。

也不知是感慨王仁恭这一生的建树,还是感慨他能让这许多人效死的人格魅力。

当然,在李破听来,这些都是应景之词,真挚不到哪里去。

而这么一个过程走下来,李破已多有不耐。

“死者已矣,生者多艰,太守还是皆哀吧,而且……太守亲身来马邑,除了尽朋友之道外,怕是还有其他来意吧?”

陈孝意和王仁恭最大的不同其实就是,这人浑身精力弥漫,一路远来,又经丧友之痛,却没露出多少惫态。

闻言之后,也许是觉得李破恁也沉不住气,看了李破一眼,看上去有点不满,不过他还是干脆的很,随即便肃容道:“老夫已经送信去了楼烦,请林太守到马邑共商国事……”

听到这个,李破当即扬了扬眉头,满心的狐疑。

三个边郡太守聚于一处,要做什么呢?难道想去掏李渊的老巢?

“太守的意思是……”

陈孝意好像知道李破在想什么,随即道:“李将军不必多心……将军领兵,屡拒突厥,功莫大焉……老夫得王兄书信,也多有思量。”

“嗯,老夫如今只想问一句,李渊领兵南下,其心难测,李将军有何打算?”

李破当即在心里道了一声,果然,这是想抄李渊后路的节奏嘛,这个贼船可不太好上,去给李渊来一下,到不算什么,可晋阳城高池深,把三郡的人马加到一处,估计也要在晋阳坚城之下,碰个头破血流才对。

而且吧,李家的人当皇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比杨广强多了,再说了,天下反王那么多,还真没一个看的顺眼的。

至于说他们这几个,联兵进攻晋阳,然后席卷天下的可能,他娘的和摘天上的月亮难度也差不了多少。

要真是这么个馊主意,不管其他两人如何,他李破是敬谢不敏的了,队友太不给力,随时都可能成为猪队友,这样的破船可上不得。

李破笑了起来,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妙。

“太守说笑了,唐公率兵南下,到底所谓何来,与我可没半点相干,我马邑迭经战乱,需要休养生息,以备突厥,至于其他的,我可不想管太多。”

一句话,让陈孝意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驻足于墓园门口,默默而立,看上去气氛颇为尴尬。

良久,陈孝意嘴角勾起,头一次露出了笑容,道:“老夫要的其实就是将军这句话,如今天下纷乱,称帝者几许,称王者几何,可谓是豪雄并起,逐鹿山河。”

说到这里,他神色间的轻蔑再也不加掩饰,但却话锋一转,“雁门郡当初有民六七十万口,如今只余十数万,想来马邑,楼烦也差之不多吧?”

“依老夫看,如今我三郡当合而为一,聚兵以守边塞,将军也许不知,之前晋阳令刘文静曾率兵来援,此人精通韬略,治军严整,本来老夫寄望颇深,奈何……”

陈孝意笑笑,“奈何其人另有志向,不肯损兵以抗突厥,前些日,更是率兵南去了,如今遍观三郡之地,也只将军一人,善于用兵……”

“唉,老夫厚颜来此,实是想请将军怜我三郡边民百姓,能当仁不让,率我军民北抗突厥罢了,只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是李破见到的第二位,有着忧国忧民的情怀的人物儿。

当然,说的再好,都做不得准,需要仔细观察,说不定这位是被晋阳逼的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呢。

李破没那样的高尚情操,却也真是当仁不让。

他扩军至今,争的其实就是一个生存空间,此事若成,战略缓冲的余地会非常的大,突厥人再要南下,迎击的手段的选择上,可就多了不少呢。

可他还是很狡猾,沉吟良久道:“此事不在于我,而在于两位太守吧?”

陈孝意抽了一下嘴角,心说,我都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如此油滑,也不知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了。

于是继续加码,道:“老夫之意已绝,林太守乃裴氏门下……有些固执,若其不顾大局,老夫代将军斩之,又有何妨?”

李破笑着点头,“那就看林太守来不来了。”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算是达成了初步的默契。

陈孝意笑的很微妙,因为他知道那个有着林胡血脉的匈奴后裔,一定会来,因为他告诉人家,王仁恭病重,为避突厥兵锋,有迁马邑之民南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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