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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开始大肆征收门阀赋税,尤其是三征高句丽的时候,杨广已经疯了,从江南征收的粮米,差不多有一多半都出自关西和江南豪门。

这让他们怨声载道,彻底动摇了大隋的根基。

此时,李破提出此事,让陈孝意和温彦博的心一下都提了起来,这可是世家大族最为敏感的神经之一了。

文帝敢做,是因为挟有一统天下之威,诸人不敢不从。

如果如今的并代两州这么做了,后果会是什么呢?想想都让两人心脏乱蹦。

看着两人模样,李破呵呵笑了两声。

“此事我先就说说,到也不急,既有前例可循,那也就不是什么不可为之事,我多年征战,惨象见了无数,所以啊,在我看来,没有比粮食更为珍贵的东西了。”

“而现在,只见咱们东挪西凑,却连个税赋的影子都没见到呢……晋阳城里的人只想做官儿,不拿出些东西来怎么成?”

“这事儿你们回去商量商量,小家小户要收田赋,大门大户吃饱喝足,就什么都不管了吗?”

“正好,王氏正要修订律法,让他们在税赋上,加上些条款进去,呵呵,就算是王氏首议了,嗯,也不急于一时,两年之后,我要见到切实可行之策,同时也要听到风声,我不想听到太多反对的声音,你们明白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陈孝意和温彦博同时拱手,一个道着,“总管放心,此利国利民之事也,下官等一定尽力成之。”

一个则道:“总管欲行长远之计,吾等不敢推辞,只望总管能审慎待之,切勿操急。”

李破拱手回礼,恳切道:“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或有贵贱之别,或有贫富之差,然力众者胜,力寡者衰,此不移之理也。”

“豪门大族,我可令之富贵荣华,庶民百姓,我必令之衣食饱暖,众人视我治下为家,便可一力助我成事,你等为我臂助,当晓此理,行事之间,勿以贵贱贫富而有所偏颇。”

“之后你等家门兴旺,便是我家兴盛,你等家门寥落,便是我家之衰颓……”

说到这里,李破哈哈一笑,拍击着桌案道:“曹孟德曾言,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此枭雄之言也,我嘛,只要别人不来负我,我便不负于人尔。”

温彦博扬了扬粗重的眉毛,心中激越,心想,与曹孟德相较,这是大志向啊。

陈孝意直接站起身,掸了掸袍服,深施一礼,“总管之言,我等必谨记于心,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总管托我等以重任,信之不疑,我等怎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破笑着,目光闪烁,带出些狡猾,“不要如此,我这不是专说给你们听的,是说给并代两州上下人等的,如今天下大乱,你来我往的,少有忠诚可言。”

“久之,众人皆视为常理,那怎么成?我麾下多有降人,我要让他们都明白,到了我的治下,可就不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

冬夜,星光闪烁,寒意侵人。

陈孝意和温彦博两人一路默默相携出府。

到了府门之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从人一拥而上,簇拥着两人上了马,两人遥遥拱手作别。

至此,他们也没再说一句多余的话,而他们的心里,却都已经转了千百转儿。

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其实都差不多。

恩威并施,这恐怕就是那位想要得到的结果了。

晋阳族群太多,很是不要把握,试探的,投效的,故意添乱的,倨傲的,卑微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见了无数各色人等,对此都深有体会。

而有了这一番相谈,两人心中也就算是差不多有底了,分寸之间,该如何把握,看的是两人各自的才能。

回去府邸的路上,陈孝意长长舒了一口气。

捶捶腰板,晃晃脑袋,暗叹了一声,岁月不饶人啊,要是他再年轻二十……不只要十年,十年的光阴,以如今这位的才略,能走到哪一步,还真难说。

而他陈孝意……可惜,空耗了太多的光阴在东都那个见鬼的地方了。

另外一边儿的温彦博,却扯开披风,扔给了从人,他现在只想痛快的呼吸一场,让火烫的心能冷一冷。

他唯一遗憾的是,兄长不曾留在晋阳,不然的话,有他们两人在,兄弟同心,又遇明主,晋阳温氏早晚必成一方豪门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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