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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你入宫请封,可是有人来寻麻烦?”这个时候不妨谈点正事,正所谓酒后吐真言嘛。

许是被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刺激的,也或许是红颜知己几个字杀伤力太大,李秀宁喝的确实有点多了,脑子晕乎乎的,胸膛里更好像有一股火在燃烧。

而且神智虽然还在,嘴却已经不是她的了,“窦氏欺人太甚……李二娘你也见过,嫁于了窦诞窦光大,他们两个既去过涿郡,还去过云内,大兄应该不会忘了吧?”

李破当然记得,窦驸马之前才献了剑阁。

涿郡时,窦诞一副公子哥的样子,外加一个李建成,倒是没怎么注意李二娘,倒是他们夫妻去云内的时候,李破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性情爽快,言语泼辣的女子,只是不经意间总能流露出点媚态,很勾人的那种,那会他还觉着窦诞头顶以后怕是要长点草什么的。

一别多年,也不知当初预言成没成真?

那边李秀宁还在说着,“年前她来府上哭诉,说窦氏想要休她回家……我……陇西李氏沦落到今日之地步,怨不得旁人,可窦氏想要无故休了我家的女儿,却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听了几句李破就明白了,李二娘好像要被窦氏扫地出门了,李秀宁这里就急了,李破都能想象的到,陇西李氏的姻亲不少,开了一个头,可能就要有人跟进。

世间事本就如此,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人性如此,并不稀奇。

为陇西李氏默哀一下,可他并不打算去干预,他顾忌着西京初定,没有亲自上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还要护着他们,凭什么啊?

若是李秀宁这里遇到了麻烦,他还能伸伸手,李氏中的其他人就算了,尤其是窦光大刚献了剑阁,情绪可能还不稳定,听说家里面休了自己的妻子,估计要垂头丧气一下。

可要是听闻皇帝把自己的妻子又给塞回了窦氏,那窦诞会怎么想呢?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呢。

尤其是当年在云内,他和李二娘可也“相谈甚欢”,让窦诞很是难受呢,不得不说,他想的还挺周全。

而想到这些,他倒是有些盼着窦光大能快点回京了,主要是想看看窦诞那厮的脸色若何,见了面又会说些什么呢?

谅那厮也不再敢提当年在琢县给他做饭的事情了,而皇帝却可以说说窦氏休妻的丑事,也好让其知道风水轮流转的险恶之处。

李秀宁其实也没想着让他帮忙,只不过是有些事一直压在她心里,今日趁着机会便宣泄了出来而已。

“我母亲便出身扶风窦氏,因文皇帝代周而生怨愤,遂不与窦氏来往多年……哼,窦氏之荣,多为联姻而得,四处攀附不说,还行落井下石之举,其行卑鄙,面目可憎,终有一日要自食其果……”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形同诅咒,显然是被窦氏给气的不轻,可道理上李破是认同的,扶风窦氏也是关西大阀,只是杰出的子弟并不太多。

这是个标准的外戚之族,元氏在位,他们就娶元氏的女儿进门,宇文当政,他们又与宇文联姻,等到杨氏上了台,他们一样还是这般操作。

李渊当了皇帝,窦诞在之前就娶了襄阳公主李秀英为妻,而李渊的妻子也是窦氏女,你说窦氏秉持的路线是什么呢?

如果他们在李氏被赶下皇位的时候休了李二娘出门,实属短视之举,许多人再和他们联姻的时候怕是就要想一想,窦氏是不是靠得住的问题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破也差不多吃饱了,那边李秀宁有些醉了,吐槽了半晌窦氏如何如何,元氏又在李氏的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杨氏也在旁边虎视眈眈。

作为西京长安城中的坐地户,喝醉的李秀宁很是讲了些门阀中的密事,让李破听的有些入神。

大宅门之间的恩怨纠缠,非是此中之人,大多都是雾里看花而已,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哪家做过什么,哪家又在窥伺着谁。

说着说着她还说起了窦氏正在准备向皇帝提请,想让扶风长公主下嫁给窦氏,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李破也有耳闻。

窦氏倒打的一副好算盘,想跟扶风李氏攀亲,顺便还能把扶风郡名正言顺的弄成自家的后院。

醉猫一边说着窦氏的坏话,一边则爬起来,像蛇一样扭动了几下,便扭到了李破身边,重重的偎依到了李破身上,吐着粗气道了一句,“如此可恶,斩了他们的头方解吾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