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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将军说:“你这就不实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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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实诚了吧?金玉楼要不是你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拿出烧春来招待别人?”

谢则安说:“金玉楼的东家叫张大义,我与他亲如手足。”

长孙将军说:“那就是有你的一份。”

谢则安没再否认,点了点头。

长孙将军说:“三郎,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听到长孙将军郑重的语气,谢则安心头一凛,认真地说:“长孙爷爷您尽管说。”

长孙将军说:“我家幺儿去了,临去前留书把抚恤金都分给亡故的泽袍,让家里把他的骨灰撒进大江里。”他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三郎,他是知道长孙家办不了体面的丧仪,索性不想浪费这份钱。我是一个没有本领的人,只会行军打仗,如今年纪大了,行军打仗也不成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谢则安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两个月前,他还听说这老人和国舅爷大打出手,依稀有着当年的雄姿。

一眨眼,这位老人已经苍老如斯。

长孙将军说:“我想让幺儿风风光光地藏进祖坟,可要风光肯定少不了银钱,长孙家拿不出来。”

向一个晚辈说起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更何况是长孙将军这种曾经叱咤沙场的人。

都说武人地位低,谢则安本来是没多大感触的,看到长孙家的情况后他总算知道“重文轻武”是怎么个轻法。

谢则安并没有惊讶长孙将军是向他开口,而不是找以前的老友。长孙将军不通文墨,祸乱平息后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低,与日渐繁盛的京城格格不入,平日里受尽奚落。哪些朋友可以说心里话、哪些朋友不能再相交,长孙将军已经无法确定了。

谢则安在长孙将军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固执老头儿的影子。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独自忍受困苦的生活或者向陌生人求援,比让他们向曾经比肩作战的友人开口要容易得多。他们和怀有共同信念的泽袍们一起经历了一生中最热烈、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要他们用昔日付出的血泪、用昔日结下的情谊去换取钱财或者地位,对于他们而言是个比什么都难迈过的坎。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可笑,能豁出脸去的往往能活得更好,想要坚守某些东西的却会穷困潦倒。

谢则安自认与那个固执的老头儿、与固执的长孙将军绝不是同一种人,可正因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才更见不得他们落魄至斯。

谢则安说:“长孙爷爷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长孙将军看着谢则安稚气犹存,却极其认真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明年的酒引,我直接给你们。”

酒引、盐引、茶引这三样东西,是当官的“福利”,盐茶酒都是“垄断行业”,只有拿到官府给的写有明确份额的“引子”才允许贩卖。长孙家没有别的生财途径,每年的进项就只靠这个,直接把酒引给了张大义,那明年的银钱就少了三分之一。

本来长孙家现在已经入不敷出,再少掉那么多,日子还怎么过?

谢则安说:“不如长孙爷爷你挑几个伶俐的旁支到我这边来,我教他们一些东西。光靠卖引子只能得到一笔死财,只有自己学会生财之道才是长久之计。”

如果不是知道谢则安是金玉楼背后的“小东家”,长孙将军只会觉得谢则安在说大话。

可长孙将军会向谢则安开那样的口,自然是已经从张大义那里问出谢则安这个人来了。

长孙将军顿了顿,说:“我考虑一下。”

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从他们身后插了进来:“我跟你学。”

谢则安转头看去,只见对方一身少年衣饰,面容清俊,仿佛是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儿。

居然是白天里见过的“二郎”。

谢则安一阵头疼。

这家伙要真是男的,他当然不介意教一教,可这家伙分明是个小女孩!不是他歧视女孩,而是这年头男女之防特别严,他要是把一个女娃儿带在身边教,外头的人怎么看?就算这“二郎”这几年还能女扮男装,以后呢?

谢则安望向长孙将军,希望他能阻止这“二郎”的异想天开。

没想到“二郎”先声夺人:“爷爷,你说过什么事都由着我的,你要是说话不算话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长孙将军定定地看着“二郎”一会儿,瞧见那眉目间压抑着的痛苦和坚决,深知她父亲的死对她影响有多大。

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长孙将军狠下心说:“好,你跟着三郎学吧,不过我要再给你挑几个人。”

谢则安:“……”

长孙将军您这样真的好吗?!

坑爹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