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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丁河才开口把一切说了出来。其实一直到上学期期中,他都是安全的,因为他打扮得很土,又带着眼镜店免费送的大框眼镜,没有人会对他感兴趣。他和游宇是室友,被游宇拉进了实践部,一直默默干活,从来不怎么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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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直到有一次游宇临时有事,拜托他帮忙把资料送到贾副主任那边,噩梦就开始了。贾副主任一开始并没有对他动手动脚,而是耐心地教他怎么锻炼视力、摘掉眼镜,还用剪刀帮他把头发仔细地修剪了。

当时他觉得贾副主任人很好,也就从游宇手里接过了送资料和要资金的活儿。

当时游宇还觉得奇怪,说贾副主任向来把经费卡得最严,说话满口官腔,不跑个几趟不会批,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不错的人?后来他去了好几次,也确实被打回了两三次,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认为贾副主任做事一丝不苟、非常认真。

可是到后来,一切都变味了。丁河出生在非常贫困的乡村,从来没想过男人和男人也能做那种事。他害怕极了,却不敢声张,只敢偷偷躲着哭。游宇察觉他不太对劲,却只认为他被贾副主任刁难了,要把讨经费的活儿揽回身上——可是贾副主任拍了他的照片威胁他,要他乖乖听话,随叫随到。

说到这里,丁河忍不住拿起热饮喝了一口。可是那热乎乎的液体滑入喉咙,却让他觉得浑身冰凉。丁河说:“他说,要是别人知道了,他就说是我勾-引他的,要不然我怎么总是往他哪里跑。他还说就算去告他,也不可能告得了。相反,他会卡掉我的奖学金,停了我的勤工俭学,甚至会让学校把我开除掉。”

要是对面坐着的不是章修文,要是没见过那衣冠禽兽见到章修文时那近乎谄媚的笑容,丁河也不可能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口。在贾副主任这些人面前,他就像只一手就能掐死的蝼蚁——不,也许更像是一颗尘土,都不用对方动手,风一吹就能飘散开。

袁宁安静地听着丁河说话。丁河的语气还算平静,看了正是因为丁河的语气这么平静,才让他感受到这些事情对于丁河来说有多绝望。

丁河家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一整年,才供养出丁河这么有出息的孩子。可这个肩负着全家人希望的孩子到了华大附中这所号称省内第一的初中,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丁河能怎么告诉家里人呢?就算和家里人说了,他们又能做什么?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缠绕在袁宁心头。

必须惩罚那个家伙!必须让那个家伙得到惩罚!

“既然不能单从这方面告倒他,那就试试从别的方面入手。”袁宁认真思索着对策,“一个能随口用扣奖学金和滥用私权来威胁人的家伙,说不定没少做这样的事。而且他还拍照。如果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那如果有机会拿到搜查令的话,肯定从他家里找到很多类似的记录。”

“交给我。”章修文说,“宁宁,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被大哥他们保护的,这次就让我练练手吧。”

袁宁没有和章修文客气:“谢谢三哥!”

丁河嘴巴动了好几下,最后才说:“我、我有一回听到他和黄主任说要去和一个工程队吃饭,就是建新宿舍楼的那个工程队。”

林大石终于笑了:“这才对!多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齐心合力把那家伙送进监狱——当然,最好能送他去挨枪子!”

丁河见袁宁三人都没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眼眶发红,心情却轻松起来。他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他不爱说话,可是他耳朵灵,总能听见不少东西。章修文一一记下了,才打发他们回宿舍。

这时已经放学了,不少学生正往校外走,袁宁三人逆着人流往宿舍方向走,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时间已经不早,天上有云,但还是挺晴朗的,刚才那声巨响不像是雷声。不少学生都被吓了一跳,驻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