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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最好的时候,与有情人,共快乐事。

——

戴云心从美国出席交流会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去看赵西音。

赵西音身体抱恙,团里给批了五天假,戴云心没有反对,她心里还是疼徒儿,也记挂着她曾经受过伤的事。能得戴老师亲自上门探望的年轻辈里,估计也就赵西音一个了。

赵文春极度热情,大概他自己也是老师的缘故,对“恩师”这个身份更加敬重。戴云心礼貌客气,称呼赵文春为赵大哥。赵文春受宠若惊,忙不迭地下楼买水果去。

赵西音看得直笑,被戴云心一眼瞪住,“你怎么回事儿?不就一个排练,是被苏颖吓着了,还是没见过场面?还能跳得进医院!”

赵西音表情憨厚,“我错了,师傅。”

戴云心更不高兴了,“不是怨你休假,是怨你不注意分寸,身体不适,就不能逞强。”

赵西音乖巧点头,“我记住了。”

“腿没事吧?”戴云心面色缓了缓,目光不放心地落到她左腿,“那年你跳伤了,跟我犟,我也不知道你恢复得到底怎么样。”

“没事,多久了,挺好的。”

“复诊过没有?”

“有啊,片子照了好多张,也做过康复训练,真挺好的。”赵西音没骗人。

戴云心又想了想,忽然神情严肃,问:“你生理期疼痛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敢啊。”

戴云心目光狐疑,“你和周启深结婚那两年,就没打算要孩子?”

赵西音面色不改,“没。”

戴云心不再追问,站起身,“团里还有工作,我不留了。哦对了,明天我要去一趟西安,帮一个情景剧盯一下编舞,几个指导老师都挺有名,本来想带你去,算了,你还是休息吧。”

人走后,赵西音躺床上对墙倒立,拿着手机放训练视频。手正按播放键,有电话进来,一下子按了接听。赵西音诶了一声,都没看清是谁。

但声音很耳熟,是周启深的秘书。

赵西音盘腿坐在床上,挺意外的, “徐哥?”

秘书比周启深好像还大两岁,赵西音这么一称呼,他也就不拘于形式,直接说事:“小西,本来这个电话我不该打给你,但周总回了西安,半小时前,他老家打来电话,具体的我不方便问,但接完电话后,周总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订了机票往机场赶。”

“他爸爸不是在北京吗?”

“下午就回去了。小西,今天周总状态实在不好,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我担心他出事。”

赵西音当然知道,中午周启深对周伯宁提刀相向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个点他还要往西安赶,出的一定不是小事。

周启深性子里阴鸷失控的那部分,遇到周伯宁就点燃爆炸,她真不怀疑他会做出亡命徒的极端行为。赵西音看了看时间,“徐哥,我现在看看高铁票。”

“小西,你下楼,机票买好了,我现在送你去机场。”

周启深这位秘书也是经历传奇,不是正儿八经的金融院校出来,据说还当过健身房教练,这人是典型的蒙尘明珠,后被周启深慧眼识人,做事稳妥靠谱,极得信赖。

他载着赵西音往首都机场方向,同时给老板发了一条短信,是赵西音的航班号以及到达时间。也没什么好怕的,周启深现在在飞机上,下飞机后也拿他不能怎么办。

他心尖尖上的宝贝,他一定舍不得坐视不管。

果不其然,周启深下飞机后,看到这条信息气得脸色发绿,气势汹汹的电话拨回来,直言他明天就从公司滚蛋!

徐秘书冷静极了,要滚也是明天,他说,周总,今天你别忘记接小西。

赵西音的航班时间差也就二十来分钟,周启深黑着一张脸,直楞楞地杵在接机口。人出来了,一袭白裙的姑娘神色焦急,东张西望,柔软的长发随着奔跑的动作轻漾。

周启深不能不承认,这一刻,他眼眶都要湿了。

赵西音见到他了,目光亮得像小太阳,气鼓鼓地直呼其名:“周启深!”

周启深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脸。

赵西音双手搁腰上,跑得肚子又有点疼了,“你家出什么事了?”

“没事。”

“你骗人。”

周启深挪开眼,沉声说:“不想告诉你。”

“行啊,那你说句话,我立刻坐飞机回北京。”赵西音比他犟,犟字头上一个强,对付周启深,就得遇强则强。

见他不说话,赵西音还真转过身。可脚没迈出一步,手臂就被拽住了。

周启深掌心滚热,低声说:“别走。”

赵西音一下子软了心,湿漉漉的眼神望着他,“那你现在回家?”

周启深疲惫不堪,回家,那算哪门子家,不过是个麻烦遍地,馊了的臭了的垃圾场。赵西音看出了他的无奈与倦怠,静了会儿,说:“我没吃晚饭,周哥,你带我去吃饭吧。”

周启深沉默地点了下头,两人往外走。

车已候在停车坪,一路上,周启深的电话根本就没停过。声音大,本地口音,赵西音坐旁边都能听个七八分。周家的堂兄堂弟,三姑六婆,跟轰炸机似的一遍遍催促。

赵西音伸手一捞,把手机从周启深手里拿过来,管对方说没说完,直接挂了,关机。

“声音这么难听就没点自知之明吗?公鸡下蛋都比你好听!这么会催命,去接阎王爷的班好了。还搁你面前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啊!”赵西音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一顿骂,“成天到晚没事干,挖空心思就想着怎么从周老板身上抠点钱,是智障还是残障啊,我看也别要脸了,毕竟周老板这么帅,一般人在他面前必须得无地自容。”

本还心情低落的周启深,听到这,眼角眉梢都飞了起来。赵西音偷偷瞄他一眼,成就感十足道:“嗯,笑了。”

她又作势寻找他的行李,“没藏菜刀什么的吧?”

周启深这回是真笑了起来,乖乖答:“没。你说过,不值得。”

赵西音总算松了气儿,一晚上的折腾没白费,她不再开玩笑,表情收着,真真诚诚地说:“你别做傻事,你前途大好,人生还长。”

后来司机问:“周总,您想去哪儿?”

周启深看了一眼赵西音,赵西音眨眨眼,小声说:“我想吃臊子面。”

大雁塔那边有一家正宗的,别看处在景点附近,但味道实在,真不坑人。分量特足,赵西音一边吞口水,一边克制地倒了一大半放周启深碗里,“我减肥呢,好不容易瘦了三斤。”

周启深也不说话,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她挺立小巧的胸口。然后淡淡应了声,“嗯,是瘦了。”

赵西音不明所以,低头大快朵颐。吃完后,大雁塔北广场上人声鼎沸,八点有音乐喷泉表演。赵西音跟着人流走,周启深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地用手帮她挡着人。

“我来西安好多次了,该去的景点都去了,但每一次,好像都错过这个喷泉表演。”人太多,挤不进去了,赵西音停在四圈人外。

周启深嗯了声,“这次能看见了。”

赵西音踮脚,又跳了几跳,人太多,基本也没什么用。

后来音乐起了,灯光亮了,水流声稀里哗啦的。

赵西音身段好,又有舞蹈底子,跳起来身轻如燕韩,美则美,但不够高,场面也挺滑稽。

“哎!赵老师怎么不把我生高点呢,小时候肯定给我喝少了牛奶。”

周启深走近她,稍一蹲身,环住她的大腿,轻松用力,就将赵西音举高头顶。他手臂稳如铁,力气也没半点松迹,平静说:“牛奶没我的手管用——看得到了吗?”

赵西音高于人群半边身子,像迎风而立的小飞燕。这举动太突然,她紧张的下意识去抠周启深的肩,“哎!周启深!!”

音乐喷泉钢琴声阵阵,霓虹灯影赤橙黄绿,大艳,大俗,像极了人的七情六欲。周启深的唇贴向她的腰窝,声音穿过衣物,顺着她的皮肤往上灼灼攀爬。

他那么坚定地说:“别怕,我护着你,再也不会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