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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司此处,姜采武力之高,无人能阻拦她。

她拼着御妖司所有人的火力,一心要杀赵长陵。赵长陵再次从半空中跌下,他衣上尽是血,站不稳,惶惶抬头,正看她衣如云奔,持剑飞泻而下。

魏说等人立在血泊中,满目期待地看着那一剑广寒——

杀了那人!

杀了那人,他们才显得不那么可悲!

魏说等人嗓子喑哑,撕心裂肺大吼:“老大杀了他!”

御妖司的人则怒吼:“妖女敢尔!”

“赵大人!”

不知何时,天上银瓶若碎,星河不再流动,一轮皓月悄然悬挂在云端上。

姜采手中剑递出,剑光流泻,一人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剑前,挡在衣袍凌乱、满面污血的赵长陵身前。

“噗嗤——”

剑锋刺中这人。

姜采却本能觉得手感不对,她眼眸一缩,忽一下拔剑向后撤退。果然,她刺中的那人没有丝毫伤痕,化作一片碎光消失。姜采向后疾退,反手一剑向自己身后刺出。

“噗嗤!”

她再次刺中身后人。

力道依然不对。姜采拔剑而出,剑锋无血,她向斜侧方翻出数丈,单膝跪在地上,微微抬目。

月色清寒铺地,华光潋滟流动,如有幽静歌声划过天宇。一道白色身影缥缈卓然,在碎光中重聚,形成一道人影。

他玉冠,冠尾发带微扬;道袍,白衣胜比月华;衣袍曳地,行来步步生莲。

他貌美神清,如世间最幽静的一抹月光。但他那般的眼神,波澜不惊,纤尘不染。

雪白绵延,月色清美。

御妖司的人张大嘴,愕然:“……仙人?”

赵长陵扶着受伤的胸怀,呆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中升起一些烦躁感。他觉得熟悉,可这人的威仪,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陌生人掀起眼皮,目光向那长街尽头单膝跪在地上、撑剑抬目的青年女郎望去。

姜采奚落道:“重明。”

她撑着剑,一点点站起。她长身玉立,衣带与发带一同飞扬。她刷一下扔掉自己手中的剑,眼中写着戒备,口中却噙着丝毫不慌的笑:

“不,你不是重明,你是……张也宁。”

姜采微偏脸,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这个自己生平劲敌、前世未婚夫——她已经想起了这段历练,自然也同时想起来,在这段历练发生的时候,张也宁还不是姜采的未婚夫。

甚至可以说,正常情况下,这应该是姜采与张也宁的第一次见面。

他本相是青年,此时他真身未来,却借着重明这具少年分化身,压制自己的修为,不再伪装性情,真的站到她面前了。

他想从她手中救人,本相居然敢不来!是觉得本相前来,欺负她,还是瞧不起她在凡间的修为?

张也宁淡漠看她:“我早已说过,再与你重逢,我不会再是重明。”

姜采微笑。

张也宁:“你不能杀赵长陵。我将他带走了。”

姜采一愣后,笑:“原来赵长陵一直在模仿你!你可知你给人家造成很大阴影,连被封记忆修为后都下意识地模仿你?”

——张也宁出现,不让她杀赵长陵。此事原本历练中并未发生,只能是……雨归那个变数,果然不是寻常公主,她很有可能是修真界下来与自己有关的人!

而张也宁居然会来……他这般冷心冷肺之人肯如此,只能因为赵长陵和他是同门或朋友。

……赵长陵处处模仿张也宁,受张也宁影响这么深,看来只能是他的师弟了!

张也宁波澜不惊。

无所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姜采长身跃上、虚立半空中,朗声高喝:“玉皇——来!”

魔气若有若无缠绕她身,她眉心眼角皆染上魔气,十足煞气。而她借用这天地间蕴生的魔气,成功召唤出神海中的“玉皇”神剑。

神剑一出,隔空一劈,一整个长街御妖司的人,都被剑气扫得倒飞出去。赵长陵亦吐血后退,不能免俗。

整条长街,只有张也宁衣袂卷扬,稳稳而立。

乌色发尾拂过面颊,张也宁淡声:“这是我教你的引魔气入体的法子。我同时告诫过你,引太多魔气,小心咎由自取,道体有损。”

姜采吐掉口中血,面白眸黑:“张道友很是厉害,我佩服无比。但我必杀赵长陵,张道友想带走他,少不得与我打一场。

“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不信你在凡间毫无约束,而在我这里——三尺之内,我无敌。”

张也宁蓦地挑眉,他分明冷淡,但在这一刹那间,他眼底之色颇为凌厉。

他不怒自威:“你无敌?”

他袍袖一扬,身形蓦地消失于原地。

青色鞭影从他袖中飞出,他现身于姜采身后,一道鞭影挥去。挥鞭间,隐隐龙吟声自鞭声中呼啸而出,龙首青须张开,扑向姜采。

“玉皇”一拧,缠上青龙长鞭,轰地一声雷电光在半空中响彻,二人向后退开,又再次飞身催前。

青年女郎与少年道士身子倏地靠近,一剑刺他,一鞭杀她。她欲杀他为真,他想杀她也为真。

寸息间,周围人尽成背景,二人寒目交错,皆是手段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