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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与她双修。

他精通天下所有道法,便是适合二人如今情况的双修之法,他都知道好几个。

但是……因此双修吗?

长阳观修道修的就是清心寡欲,他断情后,对世间之情本就更加淡漠。他知道姜采和自己的过去,知道却不代表可以继承那样的感情。他和她没有那种感情,要他贸然和她亲昵……他根本做不到。

他更因自己的做不到,而心中生愧,觉得对不起她。他明明能救她,却因为自己过不去那个坎而不动,害她受罪……张也宁在黑暗中,抱她的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希望她明日就能病好。

不然他、他……

心绪杂乱,心魔困扰。听着天外雨,张也宁模糊地想了很多,怀中姑娘的体温时高时低,他便更紧地抱住她,希望这样真能缓解她的痛苦。他到底是仙身,她靠近他,对她总归没有坏处。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张也宁也闭上眼,跟她一同睡了过去。

修士也不是无法睡觉,只是不需要睡觉罢了。

只是这一整夜,张也宁都睡得不太好。姜采不停地翻身,他就跟着她折腾。她热的要掀被子,他一遍遍给她盖上。她依然不要被子,他只好自己当她的被子,将她手脚全扣在怀里。

张也宁心里叹气。

这可真是不好。

为了控制住她,他手得扣着她手腕,腿也得压住她腿。她弓着身,长发散在枕上,他得维持和她相同的姿势。

这过于亲近的姿势对他来说已经很不雅了。

但是……张也宁说服自己只是一夜罢了,天亮了就好了。

而他断断续续的睡梦中,姜采也要钻进梦里折磨他,梦里梦外都让他苦不堪言。

天蒙蒙亮的时候,姜采醒了过来。比起他的一晚疲惫,她倒是一夜好眠。只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揉在怀中,用极亲昵的姿势压着。姜采瞬间僵硬,神识一下子清醒过来。

幸好在她翻身跳起推开这人并顺手杀了这人前,她先感知到了月华的气息,感知到了张也宁的气息。

姜采屏住呼吸,缓缓在他怀里翻身,想与他面对面。她以为这样会惊醒他,小心十足,但大概是她昨夜实在反复得厉害,她在他怀中翻身,他展开手臂就顺了她。

姜采发现自己手腕被扣着,腿也被压着。

这姿势……嗯。

她心跳加速,却强行冷静下来。她慢慢地使用巧劲,在他手上轻轻一打,他手中放松,她将自己手腕解救出来,再用同样手法对付他另一只手。这个动静,让张也宁呼吸变化。

姜采僵硬,以为他要醒来。

但他只是倾身过来,面容靠近,和她脸挨上。他随意地伸手捂住她后脑勺,将她往自己怀中按。张也宁闭着眼疲声:“别闹了。”

姜采:“……”

——她昨夜到底是如何闹他了,才能为今日的她争取到如此福利?

她微微撑起身,手指摸索着抚摸他面孔。一夜之后,她身体不那么难受了。上身半俯,她眼睛无法视物,就用手指来碰他。她手指抚过悠长的眉,长长的睫毛,山宇一样的鼻梁。

她摸骨一样地抚摸。

她手指下,如抚着一段逶迤山河。山河壮阔,风景秀美。那皮相之下,骨相也让她心悦。

昔日她和张也宁总是聚少离多,二人同榻之时更是少之又少,像这样她先行醒来的次数,更是少有的第二遭。姜采心跳咚咚,手心生了汗,手指擦过他颧骨、颊畔、下巴,何其爱不释手。

大家都是肉、身凡胎,修士没有成仙前也不过是凡人,谁不爱慕美色,谁看着美人睡在自己榻上,会完全不心猿意马?

姜采只可惜自己眼睛看不到——而张也宁显然不会把他的眼睛借给她看。

她在清晨低头抚摸他面容,生了汗渍的手指抚到他唇角时,她偏头想了半晌。

清晨光昏暗,外头的风雨并没有完全停,一夜过后,帐中温度已比昨夜暖了很多。姜采手指搭在张也宁唇角的时候,张也宁睫毛颤抖,无声地睁开了眼。

他静静地仰面看她。

这是少见的姜采。

或者说……他只见过那么一次。

张也宁睫毛微动,眼神飘虚,又转过来安静地仰望她。

他生平只见过一次她这般私下混乱的模样。那日长阳观清晨,二人胡乱一夜后,醒来她也如此。

玉冠早已不见了,披头散发落下,眼睛蒙着布,外袍丢去了榻角,她只穿着单薄中衣。她便是这时候,也有些许凌厉感。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长发散在颊畔,唇红眉长,又典雅,又凌乱。

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美。

……是他第二次见到。

张也宁快速低下睫毛,被褥中的手微微握拳,藏住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他脸颊生烫时,眼前光忽然一暗。张也宁眼皮撩起之时,骇然看到那不知在沉思什么的姜采做了决定,她俯身而来,亲上他的唇。

她搭在他唇角的手向下,掐住了他下巴。

张也宁呼吸倏忽一乱。

她的眉心,在她亲吻之时,金白色的道光骤然亮起,反噬之力生出。

张也宁厉声:“姜采!”

他一把扣住她肩要将她推开,金白色的道光在她眉心越来越亮,他手按她时,她早有准备般反手剪来,俯身冲来如豹,将他按回榻上,她的唇与他相贴与他流连,舌间轻点,气息压迫。

张也宁呼吸骤乱,他咬牙挡开她的手,按在她肩上的手用力。

他头别开,咬牙切齿:“你疯了?”

姜采的唇再次寻来,气息交错,何止呼吸乱作一团,记忆也在碰触间乱起,春水般的浪潮磅礴浩荡,席卷向张也宁。那柔软又睥睨的气息,让这个仙人脸颊温度快速升高,面容比她这个生病的人,还要红些。

姜采眉心金白色的道光更加亮,那光辉烧到极致,烫伤姜采眉心,侵蚀神海道元。

张也宁一道清光向她袭去,他翻身一把将她推倒,她拽着他衣领,依然亲吻他。二人在狭窄的空间斗法,齿间被咬出血,却依然不肯退让。张也宁眼看着她蒙眼的白布上,丝丝鲜血向外渗出。

他凑近细看,她的耳际也出了血……

张也宁努力按住她,呼吸混乱:“你被反噬了……让我看看。”

姜采勉强与他唇齿分开,她随意无比:“不用管它,让我亲亲你。”

张也宁:“姜采!”

——这是怎样一个疯子?

拼着神魂反噬之力,也要亲他。男女之情,就那么重要?

他抵抗得艰难,且他不光与她混乱缠着,他还要勉力让自己神识清明。他心里对她一通骂,还要运起法术压制她的神魂反噬。那一重重的反噬砸在姜采身上,她肌肤都生出丝丝血痕,又被张也宁用月华之力疗伤。

他这般帮她,唇齿间的作乱却停不下来。

他的心也乱成了一片,那施展开的道法,他几次无法施展下去,中途忘了咒术。他脑子混沌一派,被姜采重新按倒。她再一次翻到了上面,亲昵地在他唇上微微一勾,蝴蝶一样调皮。

他额上渗汗,周身僵硬,心脏跳得厉害。

他抓住她的手,骂道:“混账!”

姜采无声笑:“是,我混账。”

可他这般美好。

亲起来这般让人流连。

她想着他亲起来会很舒服,会让她畅意连连。她实验了,确实如此。虽然他暴跳如雷,虽然他抗拒十分……可那柔软的唇,动人的甜,她像膜拜月亮一般地走向他。

姜采贴着他唇,二人呼吸皆是不平。

他手在榻上重重一砸,砰砰巨声让榻木生出裂缝,却不能让那姑娘停下来。胡闹间,他睫毛沾了水一样黏连,眸子幽黑又清亮,他喘得厉害,要推开她,却不自主地松松抱住她扑来的腰身。

他仰着颈,任那密密如雨点的气息落在下巴上,腮上。

他颈间青筋直颤,腰板挺战,握拳不住,咬牙切齿:“你在流血!”

姜采只顾着和他戏逐。她何其大气,在他面前,那些微反噬之力,她硬生生抗住了,并不在意。

她甚至笑:“能一亲芳泽,那点儿反噬算什么?”

张也宁气息不比她稳定多少,他和她仍在使劲相斗的手指间,二人的手都是汗岑岑的。他说:“值得吗?我早上见你醒来,以为你在思考什么大事,难道你想的就是这种事?

“混账!”

他被她气得眼角红透,目中生了清水涟漪,荡然间,情意反复。他被气得不轻,可他被二人相贴的流连,亦勾得不轻。腰肢碰撞,肢体过近。又冷又热的触感交织一身,他大约和她一样生了病,头晕眼花。

他抖着手,召出月华之力帮她压下那神魂反噬,可他同时恨不得召来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混账姜采!

枉他救她!

她就这么不知感恩!

姜采自己也忍不住笑,抱着他胡作非为肆意妄为,惹得二人神智昏昏,肌肤生烫。她神魂痛得厉害,可她却满心畅快,欢喜万分。

是,她思考的大事就是他。

她就是在思考他值不值得她拼着反噬之力也来亲一下。

答案是值得的。

结果也是值得的。

姜采搂着张也宁脖颈,与他发丝缠绕。她对他喜欢到极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生得这么好,一定有不少小姑娘被你勾得魂不守舍。我担心你被凡人的甜言蜜语算计,被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勾了魂。我怕你被人占便宜了也不知道,就教一教你……何谓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