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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确实应该生气的,因为他真正的未婚妻明明不喜欢他,却依旧占着他未婚妻的头衔,白白耽搁了他那么多年。”

受原身的影响,阿芜的性子也变得有些淡漠,只是脾气好不代表没有脾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蘅色厉内荏地诘问萧芜,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没什么意思。”

萧芜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想要韩扬未婚妻身份的人是你,看到韩扬成了植物人,不愿意与他共患难的人也是你,联同爸妈一块,逼着我承担你那份责任的人也是你,从头到尾,我不欠你的,反而是你亏欠我。”

“不要说什么是我欠你的话了,从小到大,我不欠你什么!”

看到萧蘅似乎想要打断她的话,萧芜抬手制止:“你说爸妈因为我的身体不好偏袒我,我想问问你,除了嘴上说的最疼我,爸妈又真的疼过我什么呢?从我有记忆以来,在医院陪伴我的人是保姆阿姨,那个时候,爸妈不是在公司,就是陪同你参加各类的特长比赛,爸妈总说最疼我,可喜欢公主裙的人是你,喜欢草莓蛋糕的人也是你,这些是你喜欢的,都不是我喜欢的,一直以来,你才是最被偏爱的那一个!”

“萧芜”不爱争,从小到大的经历更是让她连争的勇气都没有,可这并不代表“萧芜”就该受委屈,有些话她没来得及说,可阿芜必须替她说出来。

“你、你胡说。”

其实萧蘅心里是清楚的,可她一直装作不知道,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理直气壮地从萧芜那里索取,抢走属于她的所有东西。

在萧蘅看来,萧芜是不该降生的,如果没有她,她就是萧家唯一的小公主,父母的所有目光会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父母偏心,可总还有一两分心思放在了萧芜的身上。

不过萧蘅不会承认这些,因为一旦承认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

萧芜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让了你二十年,这一次我不会让了。”

萧蘅从来没有听萧芜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她有些慌乱。

“哼,谁需要你让,我们走着瞧!”

萧蘅放下一句狠话就从萧芜的房间离开,冲到自己的房间里后,她躺了很久,才渐渐平复心情。

她既然能让萧芜当了二十年的可怜虫,自然也能让她当一辈子的可怜虫,如果说之前萧蘅对韩扬的态度还有些可有可无,现在的她对韩扬已然是势在必得。

“叮——”

在萧蘅离开后,萧芜的手机接收到一条来自医院的短讯,原来是她的所有体检项目的报告出来了,医院想要和她预约时间。

萧芜拨通了短信上留下的电话,和医院预定了最近的时间。

——

“萧小姐,请问你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解多少?”

傅云申的面前放着厚厚一叠检查报告,正襟危坐着看着萧芜问道。

“基本上都了解,傅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萧芜沉静地问道,上辈子,“萧芜”死在了二十岁的尾端,这并不全然是因为韩扬对她的态度,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体只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这辈子,身体里的人虽然换成了她,可萧芜想着,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你……”

傅云申哑然,萧芜既然会问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有了深刻的认知。

这样的病症说实话傅云申从来没有接触过,可有一点能够肯定,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很有可能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结合他打听到的关于萧家的消息,显然萧家人都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按理这样的病人更需要家人的关怀爱护,可傅云申接诊的这两次,都没有看到萧芜身边有人陪同。

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云淡风轻,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寿命的女孩,见惯了生死的傅云申也不由有些怜惜。

“你的病症很罕见,全球都找不出第二例类似病症来,现如今只能保守治疗。”

这些日子傅云申翻看了许多罕见病例,也拜访了许多业内专家,包括他的老师在内,都对这个病症束手无策。

“我还能活多久?”

萧芜很平静,只是再次询问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你的脏器已经开始衰竭,我建议萧小姐能够住院观察,这样一来也能够在身体产生异变时最快接受治疗。”

傅云申很认真地说道:“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半年,随着你身体内的各个脏器衰败,你身上的病痛会越来越多……这个病……会让你很痛苦……”

虽然这些话有些残忍,可基于医生的立场,傅云申必须如实相告。

实际上就检查报告显示,现在的萧芜就已经很辛苦了。

她的肺脏发育不良,因此在呼吸的时候,肺部总会有刺痛的感觉,而人永远在呼吸着,也就是说,她感受到的同感是持续不断的。

萧芜的消化器官同样存在严重问题,她的消化能力不佳,一旦吃了什么不好克化的东西,肠胃就会发出警告,上吐下泻是最轻微的症状。

……

她身上的病痛简直数不胜数,在傅云申的眼中,此时的萧芜就像是童话故事里和巫婆换取了双腿的美人鱼,外表美好,却不知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多少痛苦。

“虽然现在找不到有效的手段医治,可医院能提供很多辅助手段,减轻你身上的痛苦。”

傅云申补充道,不过他心里清楚,那也只是减轻痛苦罢了,对于萧芜的身体状况没有丝毫帮助。

“谢谢你,傅医生。”

萧芜并不失望,上一世虽然没有傅云申的出现,可“萧芜”从医生口中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阿芜记得“萧芜”人生的最后半个月,孤零零留在医院里,那种一个人等待死亡的感觉,足够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阿芜喜欢自由,即便剩下的人生只有几个月,她也想快乐地活着,这也是“萧芜”的愿望。

“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萧芜做出来选择,虽然傅云申不赞同,却也理解。不过他还是给了萧芜一个号码,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全天24小时开机。

“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这句话出自傅云申的私心,他不反感和萧芜产生除了病情讨论之外的联系。

“谢谢你,傅医生。”

萧芜重复着感谢,接过那张名片,考虑到萧蘅和傅云申的关系,萧芜并没有和他私下联系的打算。

搅入韩扬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她不想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里再多几个变数。

——

八月十三号,是萧蘅和萧芜的生日,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白馨悦和萧东来不打算大办,只是在家举办了一个小宴会,让女儿们邀请自己的朋友参加。

生日蛋糕是白馨悦特别定制的五层蛋糕,上面缀满了新鲜的草莓,是萧蘅最爱的口味。

萧蘅想到了那天萧芜说的她不喜欢草莓蛋糕的话,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她不喜欢又怎么样了,今天属于姐妹俩共同的生日宴上,只有这一个草莓蛋糕。

只是今天的生日宴并没有往年来的热闹。

“萧蘅,生日快乐!”

今天到场的全都是萧蘅的朋友,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他们自然也收到了韩氏的警告,看着本该站在萧蘅身边的韩扬这会儿和萧家二小姐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自拍,总是有一种无比怪异的感觉。

萧蘅强撑着,不断穿梭在人群里和那些好友寒暄,才不至于让这场生日宴结束的太过潦草。

在场唯二觉得舒适的估计只有韩扬和萧芜了,两人中的一个是因为失忆,差距不到现场的尴尬,另外一个是因为习惯了,对阿芜来说这些人的想法和她无关,反正不管热不热闹,萧家举办的生日宴总是萧蘅的个人秀。

“快点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因为气氛太过尴尬,生日宴会在八点就结束了,萧芜洗漱完又看了会儿书,准备上床睡觉,可韩扬的一通电话将她从床上催了下来。

八月的深夜有一些闷热,萧芜下楼的这会儿功夫,韩扬的身上已经出了不少汗,深色的T恤背后一片水渍。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蛋糕,属于你的生日蛋糕。”

韩扬知道萧芜不喜欢吃草莓,因为在他家的时候,萧芜是从来不动草莓的,反倒是黄桃和车厘子,比较受萧芜的喜欢。

“蛋糕店都关门了,我厚着脸皮把家里的阿姨叫醒,抓紧时间学着做了一个,马上就到十二点了,快点插蜡烛许愿。”

俩人就呆在院子的草坪里,韩扬打开那个做工并不精致的蛋糕,手忙脚乱地插上蜡烛。

“第一次做蛋糕,不准嫌弃它丑,以后我的手艺会越来越好的。”因为以后萧芜的每个生日都会有他陪着度过。

韩扬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想而知这一路上他的心情有多么急迫。

阿芜忽然觉得,萧芜喜欢上韩扬是有理由的,这样的韩扬,没法让人不对他动心。

“快快快,闭上眼睛。”

韩扬看着手表上即将接近十二点的时针,慌乱地点燃蜡烛,催促萧芜闭上眼睛许愿。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韩扬用自己五音不全的歌声为萧芜伴奏,在韩扬的歌声中,萧芜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多希望原本的世界里,韩扬也是失忆的,那么“萧芜”是否也会在自己的最后一个生日收到这样的惊喜,即便最后美梦可能会破灭,可至少在她二十岁的人生中,还能有这样值得回味的甜蜜。

“许了什么愿?”

萧芜吹灭蜡烛后,韩扬迫不及待地问道:“不行,别告诉我,说出来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