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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玄垂目,看了看自己满是污渍的衣裳。

沈望舒伸出修长雪白的手,一边说着“给你擦擦”,就要往人身上划拉。

一旁的侍童殷勤地想要讨好一下鸾王,跟着上手儿,鸾王殿下还很不乐意呢。

她把讨厌的侍童给塞到角落里,看到方玄抬眼,用一双静默的眼睛看着她,竟忍不住老脸一红,哼哼着说道,“别,别误会啊,我就是给你擦擦衣裳。”

不过她想到方才手底下那坚实的胸膛,忍不住心神飘摇,眼角眉梢都带了几分柔媚,低声说道,“你可真强壮……我就喜欢强壮的人。”不愧是军中的出身,浑身的线条有力绷紧,鸾王殿下摸了一把就知道是个怎样的强壮身体了,恨不能流口水。

大皇女默默仰头喝了一口酒,脸色有些扭曲。

男人当以柔软为最美,浑身硬邦邦的……有什么趣味儿呢?

更何况看着妹妹那美貌的脸上带着几分意犹未尽,大皇女默默地忍住了一句话。

她这妹妹审美这样不同,这不会是……其实妹妹潜意识里喜欢的就是有力的女人吧?

她唯恐这个猜测会叫妹妹一口血喷在自己的脸上,因此憋住了没说,不过冷眼旁观,妹妹确实对肖似女子的方玄十分中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沉默了。

她真是宁可妹妹喜欢一个丑男,也不愿意妹妹去和女人有什么纠葛。

“无事。”方玄脸红了,到底不是这一世没脸没皮的沈望舒,轻声说道。

他当然也感觉到这女子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意味深长地划拉了两下。

也就是鸾王殿下了,换个人,没准儿早就叫方将军当狂徒给乱刀剁成饺子馅儿了。

不过身上带着汤汁,方玄确实觉得身上很不舒坦,对萧王君告罪了一声就起身想要去换衣裳。

然而他身材与萧王君不同,当然穿不下玉树临风的衣裳,也同样穿不了高挑修长的大皇女的衣裳,不得不与大皇女身边的侍女借了一身儿还未上过身的新衣往后头去更衣。沈望舒眼巴巴地就要跟着,却被大皇女愁得不行地给摁住了,越发无奈地说道,“你去做什么?当登徒子不成?”

沈望舒这才想到这个世界不好女子给男人换衣裳的,形同占便宜,却梗着脖子哼哼道,“我与阿玄是要赐婚的。”

“大婚以后随意你。”大皇女没好气地说道,“真是没出息!”

“为了阿玄,我倒是宁愿没出息呢。”沈望舒越发振振有词地说道。

萧王君的笑容更加温柔端庄了。

大皇女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她大女人么,怎么能对夫君说出什么示弱的话呢?不过萧王君真是叫他头疼极了。

女儿都生了,现在是怎样?老夫老妻的,整什么幺蛾子啊?

“你别吃了,赶紧回自家王府去。”大皇女觉得不能再留着这妹妹了,不然自己后院儿就得着火,看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哼了一声便继续说道,“方将军处我会赔罪,今日王府不宴客。”

她提心吊胆,发现萧王君没拆台,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丈夫还是向着自己的,一脸晦气地说道,“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点儿,若闹出什么,我非抽你不可!”他摆了摆手,叫沈望舒与换了衣裳的方玄赶紧滚,这才唉声叹气地关了王府。

沈望舒和方玄被关在萧王府外,面面相觑。

虽然衣裳有些粗糙,不过方玄身上的气势并未减弱,他立在沈望舒的身边,高大的身影将美艳的皇女全都笼罩在其中。

几个鸾王府上的侍女一脸苦逼地跟在沈望舒的身后,仰头看比自家皇女还高了两头的男人。

“我送你回大营去。”沈望舒今日是不好把未婚的方玄带回家的,她看方玄似乎一步不离地想要跟在自己身边,越发想要表现自己大女人的一面,柔声说道。

被女子护送,这多幸福啊!

方玄心里温馨,然而看了看沈望舒单薄的身体,摇头说道,“我送你。”

“我送你吧?”沈望舒笑眯眯地说道。

高大的男人摇头坚持说道,“还是我送你。”他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不放心你。”

“那你送我吧。”其实被爱人送回家,鸾王殿下心里美滋滋的,一点儿都不觉堂堂大女子被男人护送有什么丢脸的,满心欢喜地和方玄一路走着就回了鸾王府,并在侍女们崩溃的目光里倚门相望,看着方玄高大的背影消失,这才脸色一变,扶着一个侍女哎呦哎呦地回了自家王府。

她的身体本就娇贵,与方玄一起走回来累得不轻,然而第二日清晨爬起来,就飞快地穿上了衣裳。

她再次早朝,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不过能上朝就很了不起了。

今天与她一同憔悴的还有同伴,就是大皇女与二皇女了。

大皇女满脸疲倦,二皇女一脸铁青,仨皇女都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非常叫人侧目。

女帝自然也看见了,她的目光闪了闪,落在了二皇女身上一瞬,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昨天林贵君的宫里哭声震天,二皇女入宫之后就一直没出来,显然是陪伴林贵君的缘故。女帝虽然不喜欢林贵君了,不过对自己的次女是没有什么反感的。

哪怕不满她匆匆入宫就往后头去劝慰林贵君,半点儿没有想到给老娘请个安什么的,不过女帝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女儿有什么埋怨呢?不过是含糊而过罢了。她虽然看似没有芥蒂,不过到底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正在心里想着心事,女帝就看到一双虽然有些疲倦,却亮晶晶的眼神。

沈望舒正巴巴儿地看着她呢。

这当然更不是担心老娘了,必须是为了亲事。

女帝都觉得自己想得很明白了,她本是想要拖一拖这个突然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天天上朝了的女儿,不过到底舍不得,心里叹息了一声,从一旁取过一明黄卷轴,慢条斯理地打开,这才淡淡地说道,“今日众卿无事,朕倒是有一件喜事。”

她胃疼地扫过方玄那张丑脸,闭了闭眼方才淡淡地说道,“二皇女与三皇女年纪见长,且已经开府,也该筹备大婚之事了。”

沈望舒急忙上前躬身,二皇女恍惚了一下,也跟着走出来。

她昨天听了一天的林贵君的哭声,如今还有些耳朵疼,更何况念玉之事到底是一个祸端,二皇女的心里也在默默盘算。

“朕就将靖北侯家的嫡子指婚给二皇女,”女帝见二皇女似乎茫然了一瞬,之后眼里露出了狂喜,目光沉了沉,这才慢慢地说道,“就将京郊主将方玄,指婚给朕的三皇女为正君,朕就只希望你们几个能好好儿过日子,不负朕的心思。”

她的话虽然淡淡的,不过却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朝臣都震惊地看着女帝,想不到她竟然真的会赐婚,将方玄赐婚给了三皇女!

要知道,方玄貌丑,壮硕如女子,这都是叫人看不上的地方啊!

女帝怎么舍得叫三皇女这样委屈?

然而三皇女显然自己完全不觉得委屈,看到方玄跪在地上谢恩,沈望舒的眼里已经露出华彩来,立刻就磕头把赐婚砸瓦实了,高声道,“儿臣,多谢母皇成全!”

这般喜悦,完全没有一点的勉强,就算之前有人说两句酸话,说着三皇女匹配丑男万分可怜,现在也不会在有人说起了。

因为鸾王的真心喜悦,恰恰说明这些朝臣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鸾王殿下自己半点儿都没有觉得自己委屈,反而很满足呢。

女帝哼笑了一声,摇曳的珠帘之下,是一双无奈的眼睛。

这女儿,早之前给她请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真心欢喜啊!

“儿臣多谢母后。”二皇女也没有想到女帝会将靖北侯的嫡子赐给自己做正君。

靖北侯乃是女帝幼时的伴读,如今正在礼部做尚书,颇有权势,且她与女帝从小一同长大,情分当然不同,是难得能在女帝的面前说得上话儿的。这么一位强有力的臂膀就给了自己,二皇女如果不知道顺着爬上去那就真的很蠢了,因此急忙露出喜悦之色跪在地上急切地说道,“儿臣方才欢喜得傻了。”

如果没有沈望舒珠玉在前,大家也就信了。

可是此时鸾王都顾不得感激,只用一双多情风流的眼去默默关注方将军去了,越发叫二皇女的喜悦变得暗淡了起来。

“你们喜欢就好。”女帝目光落在后面,一名身穿朝服,露出满意笑容的女子的身上,目光微微一黯,又变得无所遁形。

她今日放出的最大的天雷就是二皇女与三皇女的婚事了,且都是正君,当然身份不同,高贵无比。

不必说方玄这等被人人避讳的草根儿男,只拿二皇女的未来一家人靖北侯来说,正被人团团围住道喜。靖北侯显然也非常满意这赐婚,毕竟二皇女是皇女,尊贵非常,且女帝只有三女,三皇女是个废物不必提,大皇女与二皇女之间差得不多,没准儿二皇女有至尊的那一日呢。

都是朝中混的,靖北侯心里若没有点儿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只要想到,二皇女若真的上位,自家就成为外戚,风光无限,就忍不住嘴角的笑容。

那些奉承同样令人感到愉悦。

因此靖北侯照单全收,还对二皇女客气颔首,后者顿时就走过来露出一家人的熟稔与亲近。

沈望舒挑眉戏谑地看了看靖北侯。

这是一位沈望舒并不陌生的女子,从前曾经是女帝身边的伴读,很得女帝的信任,不过再得信任,想必对皇位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看法的。

沈望舒对靖北侯没什么在意的,毕竟,不过是一个伴读罢了,若女帝真的对靖北侯刮目相看,也不会命她在礼部蹉跎,而是早就重用了。靖北侯不足为虑,二皇女想要和她联手只怕是不能够了,因此沈望舒不再在意靖北侯与二皇女。

不过靖北侯与二皇女的人缘儿不错,短短时间就在宫门汇聚了不少的朝臣。

当然也有恭喜沈望舒赐婚的,沈望舒同样一谢过。

女帝既然已经赐婚,那么礼部就应该活动起来了,沈望舒默默地掐指最近不错的良辰吉日,满意地点头,一边大咧咧,名正言顺地牵住了方玄的手,一边好奇地对脸色铁青的大皇女问道。“皇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不水灵呢?沈望舒甚至觉得大皇女憔悴了好些,且感到大皇女雪白的香腮上有淡淡的黑灰,又凑到大皇女的面前用力地嗅了嗅,顿时露出了一个坏笑。

“做什么?”大皇女颇为警惕地问道。

“你身上一股子灶台味儿。”沈望舒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大皇女。

大皇女目光犹豫,哼了一声负手而立,仿佛天外谪仙,不染尘埃。

“是不是给姐夫早上去做饭了?说好的君子远庖厨呢?”沈望舒就看到大皇女脸色一僵,就知道这皇姐只怕是大清早儿起来去给萧王君做好吃的去了,越发哼笑了一声,对她低声传授经验说道,“男人都是要好好儿宠着护着的,不然男人那玻璃心哗啦一下不就破了么?”

她越发有经验地说道,“没事儿多亲亲多抱抱,做过饭给买点儿外面的礼物,那男人还不把心都掏了给你啊!”

大皇女眯着眼睛看着竟敢教导起自己的小混蛋了。

就是这小混蛋放了一把火烧了她家的后院儿,还敢大咧咧地传授经验?

呸!

“只熬了个粥,回头你教我做红豆粥。”

“红豆加水加大米,这都不会?”沈望舒鄙夷地问道。

“闭嘴!”大皇女恨不得把她往死里打,哼了一声,见沈望舒不吭声了,目光就落在靖北侯的身上一瞬,有些冷淡地说道,“早之前我就觉得靖北侯是个喜欢左右逢源的,来过我的王府,又与二皇女有几分熟稔,想不到母皇竟然把她的嫡子给了老二。”

她倒是对靖北侯这种脚踩两条船有些不耐烦,毕竟靖北侯想两面讨好,其实两面都得罪了。她稳了稳自己的脸色,这才对沈望舒叮嘱道,“以后离靖北侯远点儿。”

靖北侯总不会大义灭亲,灭了儿媳二皇女来成全她这个外人是不是?

只怕日后靖北侯要为二皇女的后盾了。

“我根本就没和她怎么着。”沈望舒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清明,之后重新归于深渊,一边与大皇女下朝,一边低声说道,“若靖北侯大张旗鼓为老二鼓劲儿,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二皇女虽然有些心机,不过哪里是靖北侯的对手,日后还不一定谁指挥谁呢。不过沈望舒显然想不到赐婚的旨意连二皇女的都出来了,想了想方才慢吞吞地说道,“老二这在你的别院有个红颜知己呢,也不知会不会后院二失火。

她似乎觉得后院失火是很有夫妻意趣的事情,咧嘴笑了笑。

“靖北侯家的小公子,也不知道知不知道,比他提早进门的,还有个侧室呢。?

大皇女的嘴角带着几分冷笑。

和念玉在自己的别院做出那种事儿,老二竟然还有脸在靖北侯面前露出对人家家公子一张早就爱慕,如今得偿所愿之后惊喜无限的脸,这得多恶心。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男人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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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是一个男人,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怎么可能在爱了一个之后,还会爱上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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