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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是没想到回来江城的第二天,就要起这么早的。

饼饼跟她说今天早上怕是有人会来抢庙里头一炷香,她当时是不信的,毕竟这都年后多久了,哪里来的头一炷香?

直到清早还没天亮,饼饼急吼吼的冲进来,说上香的香客已经到门口了,她才一脸懵逼的爬起来。

这……竟然还真有人大早上的来抢第一炷香啊?

不可置信,恍恍惚惚的池晚去前边开门。

这时候方家爷爷和另外一个老爷子还没到,也幸好他们还没到,不然就能看见池晚蓬头垢面的样子了。

打开庙门,把灯打开,池晚就立刻回到后院洗漱,到这时候,她瞌睡那是早就没了。

等她洗漱到一半的时候,方爷爷和另外一位姓时老爷子已经冲进了山神庙里,而时家老爷子明显更胜一筹,先方爷爷一步冲进庙里,直接点燃三支香,插在了香鼎中。

晚一步,步步晚的方爷爷冲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简直如丧考妣。

时家爷爷看着他,高高的抬起头,得瑟之意溢于言表。

败了的方爷爷:“……”

他老人家转头就对自家孙子劈头盖脸一顿骂,中心思想为。年纪轻轻一个大孙子,一点用都没有!爬山竟然连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比不过。

心有戚戚的方和藴出头丧气,心里却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不能怪我方太弱,只能怪敌方太过强悍。

身体强度往下比不过小孩,往上比不过老人,他们新一代年轻人就是这样子的嘛。

方和藴理直气壮。

而就在时家爷爷第一炷香上完之后,随着袅袅青烟往上浮动,池晚那边顿时感觉到体内突然多了一股极为充沛且纯粹的神力。

她微微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张开的手指忍不住握了握。

“……饼饼,就在刚刚,我体内到了一股好纯粹的神力,”她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信仰和香火!”

这么说吧,这一回的信仰和香火,一次抵得上一千个人的信仰和香火。

闻言,饼饼立刻道:“那肯定是有人上了今年的第一炷香了!”

池晚惊讶:“第一炷香还有这个效果?”

饼饼道:“那可不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香客都要争那新年头一炷香?新年第一炷香中蕴含的香火和信仰是最强烈的……”

“咦?”

池晚突然又惊咦了一声,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饼饼,“饼饼,我感觉,我的神力刚刚好像消失了一些……不,不是消失……”

她想着用什么词语来描述,“反哺……对!是反哺!”

反哺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刚刚的感觉实在是太贴切了。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流淌出去的神力落到了某个人身上,而那个人,正是今年为她上头一炷香的那个老爷子,毕竟刚刚她才因为对方得到了充沛的神力,因而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且纯粹的信仰和香火。

饼饼解释:“这是正常的,新年第一炷香本就是特殊的,香客能为此给你提供纯粹的信仰和神力,而你的神力也会反哺过去,保护这位上香的香客。”

它理所当然的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抢庙里第一炷香?还不是有利可图。”

池晚听完饼饼的解释,才觉得恍然大悟。

作为一个刚上任才半年的小山神,很多基础信息她都还不知道了,可能等以后她成为大山神了,她知道的就会更全面一些了。

……

池晚快速洗漱完就出去了,这时候外边天色才刚亮,不过香客已经来了很多,并且路上还有人不断过来,可以说是香客络绎不绝了。

香鼎里已经插满了点燃的香烛,燃起的青烟不断的往上飘,山神像的模样笼在青烟中,多了几分神秘,看起来格外的端庄,也充满了神性。

等池晚一进来,就闻到了空气里香烛的味道,她吸了口气,觉得这个味道并不算好闻。

她庙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香烛,毕竟这些东西可都是上给自己的,她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过即便如此,她对香烛的气味还是不太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香的味道,你可以自己试试制香啊。”饼饼却突然说。

池晚心中微动,“制香?”

饼饼:“对啊,刚好我这里有好多香气好闻的制香配方了,有安神定魂的,有甜蜜诱人的甜香,还有可以做出花香的香气……”

池晚有些惊讶,“饼饼你也会制香吗?”

饼饼不好意思的道:“我不会,不过以前的山神有会的,我就把他们制香的方子都记下来了!其中好多香的香气都很好闻的。”

它兴致勃勃:“池晚你可以试试,看看喜欢哪一种。”

池晚心里顿时将这件事记下来了,琢磨着,之后要是有时间的确可以尝试一下,要是能制出喜欢的香,以后庙里就可以用这种香。

一人一灵说话间,池晚已经进了大殿,正在殿里上香的香客看见她,纷纷冲她打招呼。

“池小姐!”

“池小姐……”

之前大家都喜欢叫池晚大师,不过池晚听着觉得自己还不到可以被称为大师的地步,因而便让他们叫自己的名字。

不过大家出于对她的尊重,后来叫着叫着,便统一称呼“池小姐”了,语气中的尊敬却半点没有少的。

相较于之前庙里香客基本都是老人的情况,如今山神庙的香客里年轻人的群体也变得多起来,不过现在时间太早,能这么早爬起来烧香拜神的年轻人却没几个。

因而,几分钟后,方和藴和他刚认识的朋友时进穿过一群老人,十分顺利的来到了池晚面前。

“池小姐,”方和藴跟池晚打招呼,“你还记得我吗?”

池晚自然是记得他的,毕竟在她算命的人里边,也没第二个像他这样被神经病环绕的,因而便道:“我记得你,方先生。”

方和藴不好意思:“你别叫我方先生了,叫我方和藴就行。”

池晚莞尔,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人瘦了很多,但是精气神很不错,一点没有上次见面的萎靡和惊惶。

“……方……方和藴,你的情况看起来好像还不错。”池晚说,“看来你着急的事情,是有所进展了。”

方和藴叹道:“都是多亏了池小姐你的提醒,我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上次听了你的意见,我去找了我的那位被兰容她们伤害的朋友……”

提起白柔,方和藴脸上表情微黯,“去之前我很害怕,可是等看见她才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甚至比我还要勇敢!”

在去之前,方和藴是害怕的,他怕见到一个萎靡不振,抑郁疯癫的白柔,就像黎无忧一样,可是真的等到了那里,看见白柔,他才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对方。

白柔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柔字,可是她人很坚强,遇到了那样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自怨自艾,而是打起精神,在继续努力的生活下去。

“……她说,别人想看她摔在泥沼里爬不起来,可是她偏偏就要爬起来!”

“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到她,能打到她的只有她自己!”

方和藴说到这些的时候,眼睛很亮,看着池晚明了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在她身上,其实获得了很大的勇气!”

能够继续往下走,而不是患得患失的惊惶。

池晚笑着看他,眼睛里像是有某种支撑人继续走下去的力量,这股力量温暖且笃定。

“你们这样很好,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位朋友……你们都很优秀。”她说。

闻言,方和藴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他道:“下次有机会的话,我想带她过来,让池小姐你看看她……也帮她算一算。”

池晚欣然应允:“我很荣幸!”

她顿了顿,笑:“不过,我虽然能算命,但是却掌控不了你们的命运,能主宰、支配你们的命运的,只有你们自己!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不希望方和藴他们太过依赖自己,走偏了路,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算命山神而已。

一旁的时进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个样,看着池晚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江湖骗子,或者传销头子。

再看方和藴,眼里就忍不住露出几分怜悯来——好好的大兄弟,就误入歧途,被洗脑了。

方和藴完全没看时进,所以也没看见他脸上变幻的表情,他此时认真的跟池晚点头,“我知道的!日子,都是我们自己过下去的。”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白柔她哥哥……”

“之前听你说兰容她之后会出意外,被一个姓白的人杀死,我之前还以为会是白柔她哥,可是我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人应该不是白柔她哥!”

白柔已经振作起来,她哥虽然不忿怨恨,但是因为白柔精神已经振作,他们兄妹二人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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