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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九娘伸手指。

九娘见他这般懂事,瞪得大大的眼中溢满泪水,却满是恳求,明显是要自己替姜太妃瞒住此事免得入罪,小脸像极了当年恳求自己莫走的小阿昉。九娘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这般灌洗了五六回,灼烧痛感稍减。赵梣伸出小手,朝姜太妃挥了挥。姜太妃捂脸大哭起来,说什么都是多余。

御医院的院使带着两个医官匆匆赶到,向太后也紧随而至,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姜太妃拿下。

赵梣捉紧九娘的手,张口要说话,半天才发出了一个:“饶——”

九娘见他尚能发声,放下心来:“官家先安心让院使看看,太妃的事,臣私下禀告娘娘。”

福宁殿偏殿中,姜太妃跪在地上,哀号不已。向太后如今将赵梣视如己出,动了真怒,瞪着姜太妃片刻,竟按捺不住地扬手给了姜太妃一个耳光:“住口,你还有脸哭!”

九娘一怔,上前轻声劝道:“娘娘息怒,姜太妃只怕是母子连心,为人所趁才被唆使下药的。所幸官家尚能开口,何不先问个清楚。”若由入内内侍省和尚书内省或是大理寺来处置,赵梣那个小人儿只怕会难以承受。

向太后胸口剧烈起伏着,沉声喝道:“姜氏,究竟是什么药?药从何来?说!”

临近黄昏的时候,禁中大内已全部戒严,明日皇帝和皇太后驾幸南郊,太皇太后驾幸西京,各宫各殿阁均有内侍把守,出入严查。从隆佑殿抬出来的一个宫女尸体,无声无息地从后苑出了皇宫。

***

七月十五,三更梆子敲过,皇城内灯火通明。福宁殿中,向太后紧紧牵着赵梣的小手,往御辇上走去。

自宣德楼往南的御街上,黄土早已铺好,步障也已设好,上千禁军阵列两旁,一直到南薰门,沿途皆是金-枪银甲。

四更天,皇帝御驾出了南薰门。又过了半个时辰,太皇太后仪仗也出了郑门。文武百官和宰执亲王等,也都往四方祈福之地而去。

到了五更天,梆子沿街响起,天还未亮。已有不少百姓沿着禁军把守的通道,鱼贯而出,往各城门而去。

各大城门前均有极粗的长绳绕出了仅供两人同行的弯道,每十步就有禁军把守。密密麻麻几千人,在这样的弯道中井然有序,毫不混乱。素日张贴皇榜的地方贴着十几张三尺长纸,上书“除刃”两个大字。更有唱榜人扯着嗓子喊道:“一应刀剑兵刃,全部解除——”

有胆大的大声喊了起来:“郑屠,还不把你的杀猪刀交给朝廷?”

百姓哄笑起来,有些被上次民乱吓怕了的人确实带了家中私藏的朴刀匕首之类,便主动解了下来,放到城门口的箩筐中。不多时,好几个箩筐里堆满了各色兵刃,杀猪刀赫然也在其中,还插着两把锄头。

一出城门,却有一块黑黝黝半人高的铁牌竖在面前,旁边站了几十个禁军,人人都需经过这铁牌。过有那好事的还伸手摸了一摸:“凉快得很。”

忽地“叮”地一声,一人拔腿就往城外跑去,随即被禁军按倒在地上,捆了个结实。众百姓抻长脖子去看,惊呼连连,那铁牌上吸附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

“磁石!吸铁石——”

当下司南早已普及,但这么大的磁铁,百姓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见状纷纷呼喝议论起来。

城里有些人听见外头的呼声,面色大变,却因身在这长绳围成的弯道之中,出也不是,跑也不能。那箩筐里转眼又被丢入许多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