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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许久没打过叶子牌和马吊了。今日倒能凑上两桌。”

堂上众人都笑了起来,兵临城下的压力似乎也不那么大了。九娘看着正和十一郎低声说话的苏昉,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翰林巷孟府所有的灶都升起了火,粥香顺着晨风在黎明曙光里慢慢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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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间,枢密院收到军报,燕王赵栩率领的先锋军,前日在河中府遭遇了河东路叛军以及绕道太原府南下的女真契丹骑兵共计三万人,再次强行突破,以少胜多,杀敌三千七百余人,俘四千五百余,得契丹马一千多匹,现已赶向洛阳平叛。河中府,离洛阳只有五百多里路了。

都进奏院来不及印制这好消息,赶紧派了差役带着唱榜人,沿着各条大路宣扬。京中军民纷纷喜上眉梢。

陈桥北的禁军已击退了叛军十多次的攻击,收到喜报后士气大振。

刚刚安扎好营帐的赵棣大军却人心浮动起来,燕王竟厉害到这等地步,难以想象。河东路和河北两路的禁军虽然从未和女真契丹打过仗,却深知对方骑兵骑射极佳,用的兵器也比大赵禁军骑兵的要重,却在河中府以多攻少一败涂地。

赵棣皱眉看向几位将军:“汴京城墙高且厚,如今先锋军连陈桥都攻不下来,还不知道几时能入城。不如速速赶回洛阳去。万一洛阳落入赵栩之手,如何是好?”他对赵栩忌惮已久,若是丢了洛阳又攻不下汴京,两头没着落更糟糕。

帐外一个童子轻手轻脚进来,对着上首的赵棣行了大礼:“陛下,郎君担忧河中府战事令陛下心生退意,请陛下在中军大帐静候佳音,明日五更天,封丘门、新酸枣门必定打开,大军可长驱直入。陛下必能登上宣德楼,昭告天下。”

赵棣一怔,看向两旁的十多位将领,见众人都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先生人在何处?吾好几日未见到先生了。”

童子躬身禀告:“郎君已在汴京皇城内帷幄运筹。”

赵棣心中一惊,脸上却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那先生可说过洛阳之危如何解?”

童子又行了一礼:“郎君有言:天机不可泄露,请陛下安心、放心。”

帐中不少将领幕僚都跟着劝说赵棣打消回转洛阳的念头。赵棣长叹了两声,掩面作势大哭道:“你等只知道拿下京师,可娘娘、太妃,皇后、贤妃还有吾那未出世的皇子,皆在洛阳,叫吾如何能安心呢?此时不归,只恐天下人要指着吾脊梁骂无情无义不孝不仁了。”

外头又通报洛阳来使。众将见赵棣好不容易被说服了,万一来使带着太皇太后的懿旨,倒真是陷入了难进难退的困境。

阁门使入了大帐,果然便宣读了太皇太后的口谕:“赵栩猖狂,洛阳危急,五郎速归。”又献上皇后的亲笔信一封。

赵棣这才真的急得哭了起来,再展开六娘的信,见六娘劝他早日上书,归顺朝廷,赵氏宗室齐心协力击退外敌,她身为妻子,必会有难同当,好生照顾他。气得连眼泪都止住了。赵棣在众将面前含泪道:“吾处境之难,众卿可见到了?”

几位大将上前和那阁门使说了半天,将他打发回洛阳传信,确保明日若不能攻下京师,便回师洛阳对战赵栩。

那阁门使临行前想了又想,又上前行礼道:“陛下,张贤妃有一句话要小人务必带到。”

赵棣精神一振:“为何此时才说?快说。”

阁门使眉头抖了两抖,压低了声音道:“贤妃说,请陛下万勿顾念洛阳,纵使洛阳陷落,有皇后在,燕王也不可能将太皇太后和她们这些嫂子如何。但只要陛下攻入汴京,只需拿住陈真人和孟九娘,燕王必会屈服。”

赵棣眼中泪扑簌扑簌落了下来:“蕊珠她!”不自觉地将袖中六娘的信揉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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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了一些日子的瑶华宫,还有小半边尚未修缮便再也无人来管,散乱着的几块青砖,被夕阳拥着,还有些热热的,薄薄的一层金色似乎游离在青砖上方,若即若离地变幻着深浅和明暗。

阮玉郎的手指从砖上轻轻划过,视线落在生母住过陈素也住过的正房,木门是新换的,看得出工匠的心很定,黑漆漆得油光发亮,没有一丝线痕。

一墙之隔的金水门人声鼎沸,商贩早已不再摆摊,喊着要帮忙守城的人倒有一堆。开封府和兵部的人都在募兵,下起十三岁,上至六十三岁,只要是男丁都统统收下。

孟在将人都归置去了福宁殿,算他识相。可惜到了明日,一切还是枉然。

一小撮青色粉末从阮玉郎手心中轻轻飘下,落在被挖开的黄土上,第二个守城夜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