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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舒问道:“什么意思?”

姬定反问道:“不知公主想让我说什么。”

“我...。”

姬舒努了下嘴,心知白嫖是不对的,转而问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不是推崇墨学,认为墨学乃是天下大治的唯一学问,为何会突然建议君上以儒学治国?”

姬定笑着点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我如今是辅助卫国国君,而不是追求天下大治,我不采用墨学,而采用儒学,这不很正常吗。”

姬舒道:“但是你这样做,可能会引来其它学派的攻击。”

姬定呵呵道:“我选择儒学,其中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卫国,儒生最多,我又何须惧怕。”

姬舒无言以对。

还真是这么回事。

正当这时,法克突然走进来,在姬定耳边小声言道:“先生,方才有人给先生下了一封战帖。”

“战帖?”姬定微微一惊,旋即皱眉道:“这种事你理他作甚,我又不会打架,要打找莽去打。”

姬舒抿了抿唇,心想,原来他也有怕的事情。笑道:“只怕这一封战帖不是为了要来跟你决斗。”

“是吗?”姬定诧异道。

法克点点头,道:“是的,这封战帖是一个名叫左槐的人送来的......。”

“左槐?”姬舒脱口道。

姬定瞧她一眼,问道:“你认识?”

“嗯。”

姬舒点点头道:“此人乃是墨者,在卫国的墨者行会中是颇有名气,他应该是想来找你辩论得。”

法克点点头。

这是一个思想高度井喷的时代,各家学派辩论是常有的事,左槐这么做,也并不稀奇。

“辩论?”姬定稍一沉吟,突然向法克道:“你去让脍炙酒舍送一点上好的木头来,正好我这里还少一点家具。”

法克错愕道:“先生,你弄错了吧,那脍炙酒舍可不卖木头。”

姬定没好气道:“我是让他送,又不是让你去买,你管他卖不卖。”

法克更是诧异道:“脍炙酒舍为何要送木头给我们?”

姬定一翻白眼,正欲发飙时,姬舒突然道:“也许你家先生的意思是,将辩论的地方放在脍炙酒舍。”

法克突然醒悟过来,忙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姬定叹了口气,道:“法克,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然都还没有一个外人懂我,你说是我该伤心,还是你该伤心。”

“我...我先去给对方一个答复。”法克拔腿欲溜。

“等会!”

姬定叫住他,道:“告诉对方,三天之后,脍炙酒舍,过期不候。”

“是。”

法克赶紧点头。

“唉...天赋这玩意确存在啊!”姬定摇头一叹,又瞧向姬舒,见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不禁问道:“公主还有事吗?”

姬舒笑意一敛,道:“先生如此轻易答应对方,是否有些草率,那左槐学识虽然远不如恩师,但是此人非常擅于辩论,先生可不能大意。”

当初姬定跟子让的那场辩论,其实子让并没有一本正经的跟他去辩,更多的聆听他的想法,这回情况跟上回可不一样,那些人都是职业辩手,她好心提醒一下姬定。

姬定眼眸一划,反问道:“公主到时会去看吗?”

姬舒点点头。

“这样!”姬定笑道:“从辩论开始数,数上一百声,百声之内,我必定结束战斗。”

姬舒一睁美目,不敢置信道:“这...这如何可能?”

姬定笑道:“公主现在还认为我草率吗?”

姬舒莞尔一笑,道:“真是期待先生到时的精彩表演。”

姬定呵呵道:“很短。别眨眼。”

.....

“老师,方才学生收得消息,左槐给周先生下了一封战帖。”

鲁伯友快步来到屋内,向子让禀报道。

子让微微皱眉道:“为何?周济在朝中的那番言论,并未有提到墨家。”

鲁伯友羞愧道:“这...这可能跟学生有关。”

“与你有关?”子让疑惑地看着他。

鲁伯友点点头道:“因为外面有人传言,周先生乃是儒生,上回是以儒学击败了学生,也是儒学击败了墨学,故此卫侯才选择儒学,这引起左师兄他们非常不满,故而才给周先生送去一封战帖,要为墨学证明。”

子让听罢,不禁皱眉道:“他们真是糊涂呀!当初那场比试,周济都未说上几句话,与儒学毫无关系,这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其意图只怕是想阻止周济变法,那你可知周济接下了没有?”

鲁伯友摇摇头道:“这学生不知。”

“已经接下了。”

只见姬舒从门外走了进来。

子让瞧了眼姬舒,又向鲁伯友道:“你先出去吧。”

待鲁伯友离开之后,姬舒道:“学生方才就是从周家回来,三日之后,脍炙酒舍,并且他还说在百声之内结束这场辩论。”

“百声之内?”

子让惊诧道。

姬舒点点头。

“这小子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子让笑骂一声,又向姬舒问道:“你方才去周家,也是为了这事吧?”

姬舒点点头道:“从周先生之前的所为来看,他应该是推崇墨学,为何突然推崇儒学,这令学生百思不得其解。”

子让问道:“那他可有告诉你答案?”

姬舒道:“他只是说,天下大治唯墨学,但是治理卫国需儒学。”

子让思忖一会儿,道:“说得是有道理,但老夫以为他的目前绝非如此简单。”

姬舒面泛犹豫,道:“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一句话。”

子让问道:“什么话?”

姬舒道:“他说如果他是我,他会欣喜若狂,因为这是一个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子让稍稍皱眉道:“难道他是有意为你创造机会。”

姬舒点点头道:“学生最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也并未明言,而这又不是小事,哪能仅凭猜测行动。”

子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姬舒诧异道:“恩师为何发笑?”

子让笑道:“也许他就是让你瞎猜,让你难受,让你有求于他。”

姬舒美目中突然闪过一抹光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他非善类,若是真如恩师所言,那他也必在我身上有所求。”

......

绁府。

“主公,周济接下了左槐的战帖。”

“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绁错抚须一笑。

一旁的擎薄问道:“那日在朝中,周济面对满朝士大夫,尚且还能够占据上风,左槐能赢得了周济吗?”

绁错笑道:“在朝中那是因为君上、殷顺且、富术都是站在周济那边的,更别说还有不少人本就是推崇儒学,如今可不一样,如今可是儒墨之争,关于两家学派的辩论,可从未间断,一直未能分出胜负,就算周济能够赢得了左槐,接下来还会有右槐、上槐、下槐,只要将周济拖在这里就行,至于他们谁胜谁负,与吾等毫无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