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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磊措着词,小心地说道。他尽量显得从容、冷静一些,只是叙述这样一个事件过程中,尽量使用一些中性的词语,力求不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还是暴露了自己的倾向。

江帆笑了,他不想再难为这位秘书了,毕竟,他们彼此还都不太了解,让别人不安,不是他的性格。他跟自己的秘书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不合适还会调换。肖爱国当时推荐他的时候就跟江帆说:“先让辛磊代替一段秘书的工作,如果您看着行,就留下,如果您看不上,他就还回他的综合科当科长。”

听了辛磊的介绍,江帆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真是一个曲折的故事。”

辛磊一愣,他看着市长,不明白市长为什么管这叫“故事”?

江帆觉得这件事的本身,还存在着许多疑点,但江帆不想介入这事,相信上级会对这事有个彻底的说法,聂文东的案子刚刚开始调查,据说已经传唤了好多人,他何必要趟这个浑水呢?他对待这件事,要有听故事的心态,但必要的警惕也必须要有的,他没必要表现的过于热心,脸佘文秀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大的推手,他就更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是谁了。

辛磊见市长表现的有些漫不经心,立刻就说道:“是啊,其实故事本身比我的叙述还要精彩。那天,是聂市长最风光的时刻,春风得意、西装革履为了追求镜头效果和着装的美感,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他站在零下五六度的严寒中致辞,后来就感冒了。不过感冒的不只他一个人,后来听说佘书记也感冒了,听说那天他穿的也不多,不过不显苗条,因为他比市长胖。国内一家商业杂志还把聂市长的照片放在封面上,在后来,商贸集团被运作上市,据说表现一直都不错,可是,自从聂市长被调查的消息传出后,股票的表现就不好了,一路下跌,而且谣言四起,早知现在……”

说到这里,辛磊突然不说了,因为他看见江帆皱了一下眉头。

江帆的确皱了一下眉头,从他内心来讲,他想了解的是事情经过,也就是事情本身最客观的东西,不喜欢这样带着对当事人嘲讽意味的讲述,但又不好表明,就说道:“市场经济瞬息万变,股票下跌未必全是这个原因,会是有许多因素促成的结果,这是谁都无法把握的,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政府的工作,否定领导的努力,如果这样看问题,那只有不干事的人才不会犯错误,小辛,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但是以后,不要在公开场合发表这样的议论,更不要参与任何人对这些事的谈论,明白吗?”

江帆含蓄委婉地对秘书提出了批评,他不希望他的秘书在外面有任何的倾向性言论,尤其是成为他的秘书后。

辛磊的脸红了,他点点头说道:“我是感觉您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才给您做的这些介绍,在其他场合下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一点请您放心。”

秘书说的没错,这个毕业后就被分到政府机关的大学生,在度过了最初的工作热情和政治幼稚期后,已经逐渐成熟为一个老机关,他十分清楚,从此以后,他的命运,就和这位博士市长紧密相

江帆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冲他微笑了一下,说道:“那就好,我对阆诸的情况不熟悉,有些还真得靠你介绍才行。”

“没问题,我会做好本职工作的,有做的不对或者不到的地方,希望您能及时批评指正。”秘书及时表明了决心。

江帆笑了一下,他低下头,打开肖爱国送来的那些资料,开始看。

辛磊见市长的样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秘书和领导的关系,恐怕是最为紧密和复杂的关系,秘书的角色有时像经纪人、保姆、警卫、跟班,甚至是生活顾问,但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那就是智囊,有点类似于古代的师爷。正因为秘书的角色如此重要,所以选择一个好的秘书,有时别选择伴侣还难。因为,领导的秘书,无论是思想还是行动,都必须、高度跟领导保持一致,成为领导的秘书后,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了,也就是说无论是思想还是灵魂,都要跟领导一样,领导的思想就是秘书的思想,领导的灵魂就是秘书的灵魂,辛磊现在面临的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学会如何跟新市长相处的问题。

江帆显然不想让他的秘书成为保姆式的秘书,他更想让他学会思考。就忽然抬头问道:“那你说说,眼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辛磊说道:“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为此我们一个市长被双规了,多名责任人被请去协助调查,结果如何最后还不知道,不过真要解决也不难,就像亚历山大结一样……”说到这里,他不往下说了,他在观察市长的表情。

“哦?说说看。”江帆比较感兴趣。

辛磊这才说道:“工人们的要求如果合理,那就由政府拿出资金进行补助,这是必须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我们跟商贸集团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应的,该买单必须要买,然后就是解决就业,当然,这里面最不好解决的就是法律层面上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好在不用咱们解决,司法部门会做这件事的。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您可以先不过问这件事,佘书记正在着手解决……对不起,在您面前,我不想隐藏什么,只想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的对与不对你别介意。”

江帆点点头,笑了。他从昨天就在想,这个问题也就是棉纺厂工人上访的问题,为什么阆诸一直没有解决,按说,钱不是问题,政府买单也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可能就是就业问题,辛磊的回答和他思考的不谋而合。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辛磊表现出了一个秘书行动和思维的敏捷性,他立刻走到桌前,迅速拿起电话,是副市长鲍志刚打来的,鲍志刚说如果市长不忙的话他这就上来。辛磊手捂着话筒,说道:“是鲍市长,他说上来。”

江帆点点头,将桌上的材料装进了档案袋,放在一边。

很快,鲍志刚上来了。

江帆请他坐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了他对面。

鲍志刚抹了一下脑门,说道:“刚从市委那边过来。”

江帆点点头,心想,都是一起散的会,并且,他还在佘书记那里坐了一会,难道,散会后鲍志刚没走?

鲍志刚说:“刚才佘书记把我叫去了,财政局的老赵也在。昨天中午我和长春市长陪着那些工人代表在招待所吃了一顿饭,长春答应先给他们拨一百万,佘书记也同意了,刚才老赵说回去就办,我上来跟您说声。”

江帆“哦”了一声,点点头,这才知道,自己走后,佘文秀并没有休息,也可以这样理解,他刚才跟自己的交谈也是带着某种目的的。

江帆不禁莞尔,无论怎样,他这个市长都不会成为阻碍解决问题的绊脚石,他想了想说道:“一百万不多,棉纺厂那么多工人,分到他们手里能有多少?”

鲍志刚似乎感觉出市长的不满,笑呵呵地解释道:“没办法,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按说一百万的确不多,不过我的权限也就是这样,再多就要动用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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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您这支笔了。一百万只是权宜之计,为解决问题争取时间,如果不拿出彻底的解决方案,这事以后还会有。”

江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然后手一伸,示意他吸烟。

鲍志刚拿出一支烟点着,又说道:“总感觉这不是个事,闹闹,就给点,闹闹就给点,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帆此时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他似乎有种被冷落的感觉,阆诸,就像一只隆隆行进的火车,有没有他都会正常运转,但是现在,他暗暗下决心,他必须要让这列行进的火车,体现出自己的作用,无论怎么样作用,但结果必须是,使它运行的更稳,更安全,更快速。

阆诸市干部大会今天召开。

这样一个大型会议,阆诸的媒体必定是要进行报道的。

朗法迁昨天下午就通知了汪军,汪军通知了徐克俭,徐克俭早上提前到了单位,他着手安排采访的事。他给丁一打电话,让丁一和另外两个摄像组到会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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