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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吃了一碗。

反响不如吃凉皮那样热烈。

不过他也觉得这东西在夏天是好凉菜,因为味道比凉皮还要凉丝丝的。

王忆感觉外岛人对生大蒜比较抵制,这样可以用辣椒油来拌,但大蒜相比辣椒油要更有凉爽感,其实跟凉粉更搭配。

于是看到社员们对大蒜不感冒,便换上了辣椒油。

这小味儿挠挠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海凉粉立马开始受欢迎,只要调上点辣椒油和醋来起味道,他们觉得酸辣开胃又凉爽,跟凉皮一样都是夏天的好东西。

王向红也喜欢这味道。

他吃过辣椒油拌海凉粉后,立马去组织强劳力们出海潜水捞石花菜。

不过相公滩一带需要避开,金兰岛上回学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

一个好好的汉子,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突然之间就没了,只留下一家子老小,这种事想想就让人心有戚戚。

中午头的吃过饭,孙征南和徐横还是得回县一中。

他们两人收拾了东西喊上秋渭水。

秋渭水是跟着叶长安一行人回来的,她回来倒不是要跟王忆腻歪,而是专门拿王忆最近刚写的《龙傲天环球大冒险》稿子。

她现在是王忆的头号书粉了。

三人汇合,准备跟随销售队一起去县里头。

意外之客却突然而至。

是石红心来了。

石红心自己摇橹来了,当时徐横、孙征南和销售队里的几个男人正在树荫下吃着西瓜吹牛。

主要是徐横在吹牛,他把抓捕敌特的事做了大肆渲染,跟社员们开玩笑。

看到石红心汗流浃背的到来,他一下子懵了。

孙征南默默地递给他一块西瓜,然后冲着石红心使了个眼色。

徐横拿着西瓜给送上去,问道:“石队长你怎么来了?这大晌午头的多热啊。”

石红心脉脉含情的看着他说道:“徐老师我上午听我们队里的人说,你们为人民立下功劳,并得到了国家奖励的一艘新船,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发生了啥事。”

徐横苦笑道:“其实没啥事,就是之前有敌特在欧文台风之后散布谣言,被我跟孙老师碰上给拿下了,没什么大事。”

“这船不是奖励给我们的,是奖励给我们生产队的。”

石红心疑惑的问道:“你们自己立下的功劳,为什么要对你们生产队进行奖励?我觉得这是平均主义。”

徐横说道:“我们队集体一条心嘛,对我们个人进行奖励有什么意思?给全队进行奖励才让人振奋。”

这次他跟孙征南选择要一艘船给天涯岛的生产队当奖励而不是给自己要房子做奖励,就有真心实意融入生产队的考虑。

他本身就喜欢军旅生活,在军队是强调集体不强调个人的,所以复员后面对改革开放的新社会他有些不适应。

来到天涯岛后,岛上过的还是大集体生活,这种生活他们更适应。

何况岛上人情浓郁、人际交往简单,风景秀丽、饮食充沛,出门人人就叫他‘老师’,还有电影这样的娱乐项目:

在岛上待的时间越长他们两个就越喜欢天涯岛这个大集体。

特别是昨天听说了金兰岛的事后,他们更想融入天涯岛的集体生活。

金兰岛整体要比天涯岛更富裕,经济条件好、生活水平高,只是大包干后人情淡薄。

回学这样一个好青年,本来在他们百姓生产队有着好口碑,可是他因意外去世后,虽然生产队在他们支书的安排下给回学办理了丧事,但同队的社员们并不想去帮衬他家里头。

个人承包责任制就是这样,大大的提高了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卓有成效的提高了整个社会的劳动效率。

却也冲击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管城里人还是农村人都发现了,还是钱好使,要想吃细粮吃肉喝酒、要想买船起房子,这都得靠钱。

现在城里便开始流传一句话,爹亲娘亲,不如钱亲;你能他能,不如钱能。

一切向钱看。

徐横不喜欢那种人情淡薄的生活氛围,所以听到石红心对他们将奖励转交给队集体这个选择做出不以为然的评价后,他觉得两人之间更没有共同话题,注定没法成为一对。

于是他说道:“那个什么,石队长,我和孙老师下午还得去县一中参加培训会议,不好意思呀,我没法招待你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石红心是个聪慧的姑娘,一听他这番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圈顿时有点红了。

心里委屈。

姑娘摇橹摇的汗流浃背来找心上人,结果心上人草草的应付两句就要赶人,这样谁心里不委屈?

她咬咬嘴唇勇敢的直视徐横问:“徐老师,你们立功成为人民功臣,是不是看不上我这样的摇橹娘们了?”

徐横说道:“石队长你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我们算是什么人民功臣?这是好事之徒拿我们开玩笑而已。”

“真正的人民功臣是牺牲在南疆的那些子弟兵、是在南疆枪林弹雨中残肢断腿的那些子弟兵,我和孙老师确实抓到了几个敌特分子,但那就是凑巧,我俩在内心并没有真把自己当什么……”

“你们如果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就不会提起这个话题来说出这么一堆话。”石红心打断他的话说道。

徐横不耐烦了,说道:“你真是胡搅蛮缠。”

石红心委屈的说:“我胡搅蛮缠?我摇橹两个半钟头,又晒又累衣服能拧出水来,就是想要找你说说话,结果你见了我两句话就要去县里,现在你觉得我在胡搅蛮缠?”

徐横说道:“你自己去问孙老师、问我们销售队的同志,我是不是在搪塞你?是不是故意要躲着你?”

“事实就是我们昨天上午请了一天假,今天下午得回去继续上课!”

石红心听了他的话后愣住了。

愣了足足一分钟,她才幽幽的说:“今天是我来的不对,我不该剃头担子一头热,确实是我上门上的太突然了。”

听着这心酸的话、看着她那幽怨的样子,徐横心里一软想要安慰她两句。

但他实在不想在以后生活中跟石红心有什么感情纠纷,于是只能硬着心肠说:“石队长,以后咱们先通信联系吧,有必要的情况咱们再约定见面。”

“那啥,你今天过来确实又累又热,这样你先来树荫下吃个冰镇西瓜,我去给你拿一瓶汽水,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待会得去县里了。”

他急匆匆的离去,王东峰拎着晚饭从对面走来:“徐老师,你今天跟我们销售队一起去县里啊?”

徐横说:“对——哎峰子你先别走,你跟我来一趟。”

王东峰疑惑的问:“干啥?”

徐横搂着他肩膀往山顶走,把他跟石红心之间的事简单说了说。

最后他对王东峰说:“我得避避她,这样你帮我把汽水给她拿过去,另外你不是能说会道吗?帮我宽慰宽慰她。”

王东峰为难的说:“男女之间的事最复杂,我一个外人……”

“别别别,你是我兄弟,你不是外人是我内人,我跟石红心之间才是外人。”徐横赶紧说,“那啥,我不让你白帮忙,我送你一个好东西。”

他拿出自己的塑料打火机送给王东峰。

王东峰看到后顿时喜欢上了,他咔吧咔吧的打了几次火,笑道:“好,那我帮你去陪她说说话。”

徐横去买了两瓶汽水,王东峰一起拿走欢喜的赶往码头礁石滩。

见此徐横很无语:“你拿一瓶就行了,狗草的另一瓶是我给自己买来解渴的!”

他只好又买了一瓶。

王忆帮他打开瓶盖趴在柜台上好奇的问:“徐老师,你媳妇来找你了?”

徐横赶紧摆手:“别乱说,这种话别乱说,你可不能坏人家石红心同志的清白,更不能坏了我的清白。”

他慌慌张张的回宿舍。

这会教师宿舍正在刷一层胶然后贴墙纸。

趁着他们去培训的空子进行装修最合适了,胶水里有甲醛,使用后最好空置个把月的时间。

王忆手头上没有活后也去了教师宿舍,徐横正好出门,他跟徐横说:“我给你们修一个厕所吧。”

徐横看见了他手里的陶瓷蹲便器。

现在城里新楼房和单位的厕所都用上了这种雪白的蹲便器,他看到后大为高兴,说:“好啊,这样我们宿舍就更像模像样了,比县一中的教师宿舍还好。”

城里多数建筑用的厕所还是用水泥砖头修建而成,没有蹲便器美观也没有蹲便器干净。

水泥和砖头能吸取臭味分子,所以老建筑里的厕所不管打扫的多干净都有点骚臭味。

用了这蹲便器后没有异味了。

王忆放下蹲便器进屋里去看了看。

几个老人在贴墙纸,他们有耐心,一点点的贴上去,将墙纸跟墙壁贴的非常契合。

墙纸上是大俗的牡丹花,巨大的牡丹花开满了墙壁,在这个时代却是大雅。

老人们一边贴墙纸一边啧啧称奇:“我这里有黄牡丹。”

“还是白牡丹好看!”

王忆进去后转了一圈发现队里的社员干活就是实在,一个上午已经把门窗边框给包好了。

他从22年带来了包框板,是仿了紫檀木的风格,纹路、漆色都挺漂亮的。

但并不像实木木板一样实用。

当然王忆也没指望它们能用多少年。

按照他的计划,随着社队企业业务的展开,天涯岛这边队集体的收入能很可观的上涨,到时候会优先给学校建起教师公寓的。

大迷糊家这房子基础太差,凑活着软装一下可以让人住的舒心一些,没办法大修然后长住。

拿屋顶来说吧,正经装修的吊顶是个重点项目,海草房没法子吊顶,墙壁太矮了,一旦吊顶空间太狭窄。

包窗台窗边、贴墙纸这些活的技术含量低,起码粗制的情况下不需要什么很高的技术水平,这样弱劳力和轻劳力们就能干的了。

修厕所可不行。

王忆放下蹲便器又去找王向红,然后也给捎过去一个蹲便器。

王向红抚摸着蹲便器说道:“这东西做的跟白瓷艺术品一样——对了,王老师,你之前从我那里拿走的那套忆苦思甜瓷呢?不是说要留在学校给学生用吗?”

王忆直截了当的说:“我去沪都的时候听说有人在收购这东西,于是直接给卖了,卖了上千块呢,起初我给学生管饭就是用了这笔钱。”

王向红说道:“噢,涨价不少。”

他没再多问,而是跟王忆商量起修厕所的事。

王忆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教师宿舍和王向红家里的旱厕给封闭起来,然后再把蹲便器给镶嵌在厕所里,这样卫生还美观。

奈何两人都不是行家,商量了一阵后只能选择在旱厕旁边开一个新的厕所,排泄物依然要流入旱厕里,但人就不用去旱厕上厕所了,在旁边的小厕所里上厕所就行。

这样工程量比较大,王向红琢磨了一下,说正好跟金兰岛那边最近有联系,金兰岛上有懂房屋工程的师傅,他亲自过去叫人来指点着修厕所。

剩下的事交给王向红了,王忆这边空闲下来。

他背着手悠然自得的哼着歌跑路。

王向红看见后问道:“王老师你最近没什么事?”

王忆随口说:“没事。”

王向红笑道:“那行,已经七月底了,要起海蜇花了,明后天的我领你出海上工跑跑水,八月咱们出海撩海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