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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谢知斐的问题, 邬声有短暂的困惑。

为什么会问他明天有没有行程?

但他不想在谢知斐面前暴露自己还有许多不懂的事情的事实,干脆直接缄口不言。

一旦露怯就意味着暴露弱点。现在在邬声的眼里,谢知斐是一个来到万花国后短短几个月就能混得如鱼得水的狡猾角色, 又是在蓝星生活了二十余年、深知蓝星文化底蕴的本土居民。要是让这么个狡猾难缠的角色在他自己的地盘上, 知道他现在尚对于一些概念懵懂无知,那就相当于他的弱点要被谢知斐抓住了。

他想占上风, 就不能表露出任何的困惑和疑问。

在知道了谢知斐就是傻狗的那一刻,邬声就重拾面对谢知斐时应有的姿态:他才是年长的那个, 不该自乱阵脚,他该从容不迫。

邬声一边不懂装懂, 一边暗下决定,等今晚过了,明天他就善用搜索补补课。

但很快邬声就明白过来谢知斐问他明天有没有行程是为什么了。

他不知道是他口腔中过度分泌的涎液让他的话变得破碎模糊不可细听,还是谢知斐昨天晚上耳朵聋了眼睛也瞎了,听不到他喊停也看不出他濒临崩溃的状态,总之邬声想重新回答明天有没有行程这个问题已经来不及了。

翌日。

日光照射在邬声光裸的上半身上,他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薄薄的被子滑落在他的腰际, 脊骨旁边腰窝微微下陷出漂亮的凹度,两块明显的淡红色淤青印在两处腰窝里, 像是两片断裂后落在对称位置的蝴蝶羽翼, 随着他躯体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

也许是察觉到那道放肆打量的目光, 睡梦中的邬声先是皱了皱眉, 而后在一身的涩重感中缓缓醒来。

意识回笼之前多年养成的本能让他下意识以为他昨晚是经历了一场过分激烈侥幸死里逃生的战斗,直到他掀起眼帘来看到窗帘边上的那道身影,这才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翻了个身, 低下头,就看到了自己身上分外惨烈的一身斑驳。

像是被狗咬过。

邬声:“……”

谢知斐不知道是在打电话说什么, 神神秘秘的背过身去,但邬声能听到他正在说的话。

“对……当然是真的……当然是要结婚的……不……这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谢知斐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不着寸缕。

邬声的目光落到谢知斐的肩上,看到谢知斐背上一道道红色的抓痕,心里忽然平衡了不少。

再一看他自己身上的痕迹虽然斑驳,但皮肤干干净净,显然也被好好清理过。

邬声的心情终于通畅了不少。

他慢吞吞打算下床去衣柜里找几件衣服穿,但谢知斐挂断电话脸色欠佳地回到床上懒腰将他抱住,并用一种隐隐指责的语气贴着他耳朵说道:“刚刚我和我爸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在一起的事,我告诉他我们打算结婚,结果我爸居然说,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让我不要自己私自做决定。”

谢知斐控诉:“这当然不是我私自在做决定!”

说完又观察了一番邬声的表情后,换上了一副求肯定的表情:“对吗?”

邬声十分怀疑谢知斐现在是在借机生事。

按他从影视资料以及从周围人群对他们恋爱经验的讲述中获得的经验,刚刚在一起远远还不到谈论结婚的阶段。

但谢知斐就这么自然地把这事摆上来了。

“你说对那就对吧。”邬声现在很累,累到不想和谢知斐玩什么心眼,“你刚刚只和叔叔打电话了吗?”

他刚刚快要醒时隐约听见了谢知斐好像打了好多通电话。

谢知斐果然露出了暗自满意的表情,他亲亲邬声的额头,说道:“还告诉了其他一些人,不多。”

与此同时,辛泰十万火急地给谢知言打了电话,通知自己的老板谢知斐和邬声谈恋爱这件事。

谢知言的语气很平静:“我早就知道了。”

谢知言道:“他今天一早就把所有能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一遍,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我爸我妈我哥我家邵宁和我哥家的双胞胎……”

“哦,甚至包括我家养的那只鹦鹉。”

辛泰:“……”

“你之前和我说有了邬声他的病情稳定多了,我现在反倒觉得他的病情可能进一步加重了。”谢知言长叹一口气:“哎,只希望邬声晚一点发现我这个弟弟精神状态如此不稳定的事实。”

此刻,躺在邬声旁边的谢知斐精神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稳定。

他在邬声身边的状态松弛了许多。

尤其是在想起昨晚邬声的一些话后。

一开始,自知在邬声眼里貌丑的谢知斐一直用手捂着邬声的眼睛,生怕被邬声看到他的脸。

但在邬声往下看了几眼之后,说:好漂亮。

意识到邬声说的是什么的当时,谢知斐理智全面地下线了。

但等到白日里再一想,谢知斐隐隐得意起来。

早说啊,原来他身上也有让邬声觉得漂亮的地方。

如果早就知道,他肯定会好好利用这一点的。

小时候,知道自己长了一张美丽脸蛋并且以美貌为傲的谢知斐一直很讨厌自己这个又大又丑又狰狞的器官。后面容貌被万花国人全面否定,谢知斐又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丑东西。

而现在,自卑男人终于找回了一点不可言明的自信。

邬声已经躺不住了。

由于昨晚在床上的时间已经严重超过了邬声这个不爱睡觉星人平时躺在床上的平均时长,他一点都不想在床上继续待着了。

一下床,邬声那张没一贯没有太大表情的脸倏地皱了一下。

早知道不该这么纵着谢知斐的,可一来他也确实贪欢了一点,风月事果然如同戏折子里写的一样容易使人堕落心志,二来……当谢知斐掉着泪在他耳边说“我真的很想很想你”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

他又何尝不想他?

但再想起来夜里的场景,邬声又开始怀疑起了谢知斐这句想你的真实性。毕竟以谢知斐当时的状态,看起来不像是想他,反倒是想用凿穿墙的力气让他死。

算了,不和这傻狗计较了。

而在邬声身后,看着邬声一步步走向卫生间的谢知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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