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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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疼,不过不碍事。”燕元华故作不在意的收回手。
“你怎么能抓人呢,不能这样。”陆明华微微蹙眉,教训起怀中的平安。
可怜小平安不会说话,只能喵喵叫几声,不能掀开这个可恶男人刚才嘲讽它‘胖子’的事实。
“你别总是抱着它。”燕元华很看不过去的说,伸手再次从陆明华怀中把猫拎起。
陆明华伸手,想要抱回来。
燕元华手上动作一变,没扔出去,而是弯腰放在了地上。
当初的小奶猫,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胖了何止一圈。拎在手里,起码五六斤重,就这还成天窝在明华怀里,让她抱着。
“它这样沉,会累着你的。”燕元华起身说。
平安也不走,继续跟在陆明华旁边,间或看燕元华一眼,一副跃跃欲试总想过去给他一下的样子。
陆明华不由无奈,这一人一猫自来就不对付,只要碰在一起,平安就总想对元济安动爪,元济安说这是平安还记得当初被他抓走的仇呢。
她觉得不可能,这样小的猫儿,哪里可能会记仇呢。
“嬷嬷,取了药来,元公子被抓伤了。”对着别人的时候,陆明华还是下意识叫他元公子。
旁边,元济安有些不满意,等到李嬷嬷应声走了,才凑过去说,“你又叫我元公子。”
“我喜欢你叫我济安。”不等陆明华回答,他又说一句。
陆明华脸有些热,他离得有些近,不由往另一边靠了靠,口中低声,“嬷嬷在呢。”
“嬷嬷在就不能叫了?”燕元华不依。
自然是能的,可陆明华不好意思。
眼瞧着燕元华眸中似有失落,她轻笑嗔怪,“又装出这副样子,好好好,我下次就叫你济安,行了吧。”
燕元华立即就笑了。
“小姐,平安是该管管了,现在越发的淘气了。”李嬷嬷取了药来,还在絮叨。
猫儿都被剪了指甲,平时是挠不了人的,可燕元华还被挠出了红印,可以想见它当时有多用力。
陆明华取了药了,仿佛没听见,细细为燕元华上药。
淡褐色的药膏被玉色指尖挑起,然后抹上,推开,轻轻按揉,燕元华靠在椅背上眸光全然落在一脸认真的陆明华面容上。
此情此景,莫说他本来就不疼,便是真的疼,怕是也如沐仙霖了。
“好了。”陆明华总算抹完,松了口气,收手抬眼,就对上他双眼。
他总是这样看她,可她也总是不能习惯,呼吸一滞,她低眉转眸,面上泛起薄薄红晕。
“明华,家中有事,我要回京一趟,大概要四五日的时间。”燕元华轻声说,按捺住眼中不舍。
北夷人已经递呈国书,正候在镇北关外,只待天子下令之后,便可入关。可这一路上,却也大意不得,天子唤他回去,就是想仔细商量一下这件事。
此事事关重大,他不能推脱,不得不回。
正好,他也有心借此时机想想办法,争取过母后那一关。
闻言,陆明华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燕元华,对上那双眼,眼睫轻颤,到底没再躲,面上笑意稍淡,说,“既是有事,那便回去吧。”
“你住这里我不放心,还是搬去云山吧。”燕元华再次提及。
“这是房契,我知你介意,那我将院子卖给你,总行了吧。”眼见着陆明华要开口,他抢先一步取出一纸房契递去。
燕元华心中无奈,世上几人能像他这般,想为心上人献上东西,竟然还得收钱。
“这——”陆明华口中的拒绝顿时不好再出口。
她说介意,如今燕元华想出解决办法,若是再推拒,那委实就有些生疏了。
“好吧。”半晌,她到底应了,笑问价格。
燕元华早就问过,照着那边别院最低价报给陆明华。
“低了,”陆明华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她之前是打听过得,这个价格,怕是云山那边别院最低的价格,而且额外还要搭上人情。
“我只觉高了,明华莫非还要和我客气不成?”燕元华笑言,眼中却是再诚恳不过了。
一说起客气二字,陆明华就想起曾经燕元华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什么好朋友是不需要客气的,结果呢?
她顿时失笑。
燕元华被她笑的不明所以,眼含疑惑看她。
回了一个不告诉你的眼神,陆明华没再说什么,只让人拿来了银票给他。
“谢明华的赏。”燕元华打趣一句,作势拱手。
“不谢,退下吧。”陆明华立即配合。
燕元华随之正经起来,只当没听见退下二字。
陆明华便忍不住的笑了。
“我特意选的相邻的别院,等我走后,会把赵十一留下,你要有事,就去找他,不许跟我客套。”说笑一会儿,燕元华正经道。
“最好多多找他,免得我在京中担心你。”他不放心,补充一句。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多的担心。”陆明华心中温热,口中安慰。
“我看不见你,哪里能放心。”燕元华轻叹。
陆明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话怎么跟她是个孩子一样,可一瞧着燕元华的神情,心中便是一顿。
忽的,也有了些许离愁。
第二日,陆明华搬去了别院,下午,送走了燕元华。
同日,魏云台收到消息,翠枝已经送回京。
这云山勋贵云集,耳目繁杂,还是侯府安全些,他想着,顾不上再寻陆明华的踪迹,回了京。
另一边,燕元华随手抛下纸条,眉间舒展了些。
他不在云山,那魏云台就得想办法弄走,不然等他寻到明华的踪迹,怕是要惹得明华心烦。眼下正好,也不用他再想别的办法了。
丝毫不知这背后的纷纷扰扰,陆明华正看着眼前这株花瓣绯红,却仿佛泛着淡淡光晕的茶花,心中暗赞,难怪唤做照锦。
这般看着,若非知道是真花,怕是真的要以为是极品锦缎制成了。
晚上,她又去泡了汤池,然后一夜好眠。
京中,太极殿中灯火通明,燕元华和当今谈论许久,听着外面一波波来送汤送点心的后妃,打趣的看了眼自家皇兄。
“别看我。”当今撇他一眼,说,“你和那陆氏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母后那里我也不敢说,怕她着急。我先说好,你要想娶她为妻,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的弟弟,当今瑞王,亲王之尊,岂能娶一个和离女子。
“我自然是要娶她为妻的。”燕元华理所当然的说,再理直气壮不过了,一点儿心虚迟疑都是看不见的。
见此,当今心中一沉。
燕元华如今的模样,忽然和四年前他要请命去边关的样子合在了一起。
他顿时明白,这个弟弟,的确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的。
那么,四年前他没能说动他,如今呢?
“可她是和离之身。”当今皱眉。
“那又如何?”燕元华不以为意。
“这还不如何?”当今无奈的看着自家弟弟,“以你的身份,什么样的贵女找不到,那样的女子,实在是委屈——”
“兄长!”燕元华见不得他哥说这些,也不喊皇兄,叫回了幼时的称呼,“明华遇人不淑,不是她的错,她和离,更不是她的错,错的是那些人。”
“我只后悔,遇她太晚,不能护她平安喜乐。像刚才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别人说,更不想听你说。那些人的罪过,为什么要一个小女子承担。”
“兄长,那是弟弟的心上人。”
燕元华一口气说完,紧紧的盯着当今,神色坦荡,却也执拗。
“你呀你,”当今静默片刻,指着自己这个弟弟无奈叹气。
燕元华不说话。
当今最熟悉他这个样子,他分明是心中认定,所以懒得多费口舌。
同胞的兄弟,就是如此,对方一个神情,就能明了想法。看来,他是说不动他这个弟弟了。
“四年前,你要去边关是用不许你去你就偷偷自己去来威胁我,那现在呢?”他不死心,还想挣扎一把。
“我已经与明华说好了,家人不同意,我就带她去荆州。”燕元华得意洋洋的说。
他的封地,那不就由他做主了。
“你——”明了他的意思,当今不由生恼,随手捡了书去扔他。
“兔崽子!”他怒骂。
为了个女人,竟然连母亲和兄长都不要了。
“兄长生气什么,我都不生气你不满意我的心上人。”燕元华一副比他更恼的样子,“怎么,我连娶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行了吗?”
“是我娶那些和你们心意的高门贵女更重要,还是娶让我开心快活的心上人更重要?”他很是愤愤。
当今一句不行就被他堵在了口中。
半晌,他又叹气,“你呀你,惯会狡辩。”
“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只不过于理不合,只听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什么高门贵女重要或者心上人更重要之类的想法。
当今说不出不对,最后愤愤,道,“算了算了我不管了,母后那里你自己想办法。”
“多谢兄长。”燕元华展颜道谢。
“胡搅蛮缠。”当今很是不满的瞪他,还是伤心弟弟为了个女人和他顶撞。
可看着他那样高兴,又想着算了算了,他能九死一生从边关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随他开心吧。
燕元华只是一味的笑,晓得搞定了皇兄,那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宫内兄弟争锋,宁国侯府,点点灯火摇曳,尚有些昏暗的书房里,魏云台看着跪在堂下的翠枝,面色苍白捂住胸口,一缕血迹从唇边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