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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阳先前游历山川, 行医治病, 后来辗转入了南岛大越,结实一位冤家——离王府被宠坏的小郡主长洛。

这长洛郡主在大越是出了名的小魔王, 最爱下毒取乐。

也是凑巧, 被他撞上, 她下得毒被他全部轻轻松松给解了。

俩人就此结了梁子, 她让人把他捆去自己的郡主府。

在郡主府又斗了半年法,她终究还是输给了他,苏云阳也日久生情,觉得她活泼可爱, 输了心。

原本, 她是想嫁他为妻的。

然而大越有严令,非我国人不得入境。

苏云阳是北陆人, 被离王和离王妃知道后, 自然不会容许自己的宝贝女儿嫁这样的人,除非……苏云阳是做门客。

“说得好听点叫门客,但谁不知道, 那就是给长洛当面首。”苏云阳跟穆庭蔚讲起来,至今还气不顺,“我苏云阳好歹也是七尺男儿,莫非天下间女人都死绝了?让我去给人当玩物,一辈子见不得光?简直愧对我苏家列祖列宗!”

穆庭蔚饮着小童送来的茶水, 不发一语。

“可那时候我没法子呀, 我是个大夫, 会救人不会害人。他们大越人擅用毒,离王府的侍卫又囚禁着我,我还是被困在了郡主府半年。”

苏云阳顿了顿,“既然她不能嫁我,我也不会给她当玩物,自然不能有孩子。避子药就是在郡主府的时候研制的。直到六年前,大越一位公主收了个面首,要大摆宴席,她前去赴宴,我才得以逃出,后来遇见了你。”

穆庭蔚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默了好一会儿:“哪位公主?”

苏云阳渐渐恢复了情绪,痞里痞气地笑:“能是哪位公主,大越皇帝独宠皇后,并无后宫,两人只得一子一女。公主,自然就那一个,听说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因为身份尊贵,又生的倾城绝色,琴棋书画俱佳,是无数大越男子心中的神女。”

苏云阳眯了眯眼:“说起来,那公主我倒是远远瞧见过,的确传言不虚,生得极美,‘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那样一张脸,任凭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见穆庭蔚面不改色,茶倒是喝了几盏,他笑:“公爷不是要收复南岛,待来日越皇向你俯首称臣,说不定会把那位公主拱手相送,届时公爷收入囊中做妾,不失为一段佳话。”

穆庭蔚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我没有纳妾的打算。”

他没跟苏云阳提那位清平公主已经死了的事,也不大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问他:“陛下的身体如何了?”

提及这个,苏云阳皱了皱眉头,摇头:“只能用药吊着,活多久……看命。”

“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也是人呐。”苏云阳撇了撇嘴,“明知不是个健康的孩子,还偏要生下来。若不是我,他连这几年都活不到。”

见穆庭蔚不说话,他抬眸:“当初先帝称帝时你为他披荆斩棘,他继位后却过河拆桥想杀你,你还能护他儿子至此,公爷对这小皇帝也算仁至义尽了。若非有你,大霖江山早被蛮夷踏为平地,这天下是你守着的,满朝文武无不敬你,若非护着那小皇帝,你如今早不仅仅是镇国公了。”

“这是我欠沈嫣的。”

苏云阳笑着摇头:“公爷替她儿子守这半壁江山,纵容沈相在朝堂上与你相抗,又容忍独孤仪这么些年。即便你真欠她一条命,也早该还清了。”

穆庭蔚没说话,起身要走,对着苏云阳嘱咐一句:“避子药,你让人送我府上,别让我母亲知道。”

这时,萧飒匆忙赶来:“公爷,宫里传消息来,陛下又咳血了。”

穆庭蔚看向苏云阳,苏云阳立马从藤椅上起身,随他一起入了宫。

——

寝殿内,小皇帝赵旭在龙榻上倚着,脸色惨白,不时剧烈咳嗽。

沈鸣黎在旁边守着,脸色阴沉。匍匐在地的,是所有束手无策的御医。

见穆庭蔚和苏云阳进来,沈鸣黎给苏云阳让了位置,言辞恳切:“先生可算来了,陛下咳了好久,您快给看看吧。”

苏云阳治病不让外人在场,穆庭蔚遣退了那些御医宫人,随沈鸣黎一道出去。

寝殿之外,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开口说话。

直到后来苏云阳出来,说病情稳住了,沈鸣黎急忙进去探望。

穆庭蔚没进去,在殿外站了许久,独自出宫去。

不料沈鸣黎跟了出来,随他一道。

“公爷新婚第二日,不和你的夫人如胶似漆,陪自己儿子享受天伦,还能想到关心陛下的病情,还真让我意外。”沈鸣黎说话阴阳怪气,穆庭蔚敛了敛眉,并不理他,继续默声往宫外走。

沈鸣黎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好生无趣,也不再提这个,言语间认真几分:“陛下的病到底如何了?苏先生怎么说?”

“自己问他。”穆庭蔚语气淡淡。

沈鸣黎嗤笑:“我倒是想问,但他是你镇国公的人,我哪儿使唤得动。”

穆庭蔚停下来,看向他时,目光带了几分凌厉:“你频繁出入常宁宫,若有丑事闹出来,我一个都不轻饶!”

沈鸣黎楞了一下,苦笑:“我没碰过她,你别想歪了。只是想在她身边待一会儿,她不说话的时候,跟嫣儿真像。”

听他这么说,穆庭蔚松了口气,又轻扯唇角:“孪生姊妹,自然相像。”

他看了眼沈鸣黎,没再与他并肩,而是迈开步子,大步走在了前头。

回镇国公府后,穆庭蔚去了寿眉堂。

尤旋和元宵还在,正陪着穆老夫人说笑。

见他进来,元宵扑过去喊爹爹,穆庭蔚弯腰将人抱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陈嬷嬷奉了冰镇梨花茶:“外面正是大太阳,公爷风尘仆仆回来,快喝两口去去暑气。”

穆庭蔚刚喝上一口,他膝上坐着的元宵就巴巴地凑了脑袋过来:“爹爹,我也要喝。”

穆庭蔚笑着喂他,他咕咚咕咚喝了好多,之后仰着脸喘气:“好甜啊!”

旁边穆老夫人和尤旋看着,都不由笑了,穆老夫人嗔道:“方才让你喝你只顾着玩儿,如今瞧见你父亲的,你倒是嘴馋了。”

元宵被说得不好意思,钻在穆庭蔚怀里笑。

穆老夫人又道:“方才听人说陛下身子不适,你去了宫里,怎么样了?”

穆庭蔚把茶盏放下,回道:“无碍了。”

穆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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