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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又问,李玄很快便道,“我有法子,您不必担心。”

侯夫人见儿子神情从容,并不像很难办,倒也安了一半的心,点了头,又催促他,“你快回去歇着吧,瞧你瘦的,不必坐着陪我了。你妹妹在呢,等会让来用晚膳,膳房今日有新鲜的羊肉,你一回来,我便叫他们熬上了。”

李玄温温一笑,应了下来,便抬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李元娘怀里的景哥儿,也被嬷嬷抱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娘俩,李元娘才道,“娘,那个薛蛟的妹妹,不就是先前伺候哥哥的那个通房,叫薛梨是吧?”

侯夫人沉着脸点头,看着李元娘道,“就是那孩子,那孩子福薄。不提她了,往后你也不许提,尤其在你哥哥面前,记住了没?”

李元娘难得见母亲这样严厉,虽不觉得死了个小小通房,算什么大事,却仍旧点头应下,“我知道了,我不提就是了。”

通房么,邵昀不就死了两个通房,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

见女儿应得爽快,侯夫人才不说什么了。

母女俩又低声说起了旁的事,气氛倒也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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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回到世安院,没急着去别处,在屋里歇了一下午,待天色擦黑了,他才睁眼醒过来。

他从内室出来,外间已经点了烛了,大概是下人见天色黑了,进来点的。

他闭了闭眼,想起要去母亲的正院用晚膳,刚要抬步出去,却忽的瞥见书桌。

李玄脚下步子一顿,走了过去,稍稍在梨花书桌上敲了两下,咚咚两声,底下便露出个把手,他微微垂下眼,伸手一拉,便将底下的暗格,拉了出来。

月色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一尘不染的梨花木桌上。旁边的方桌上,摆着茶壶和茶盏,朦胧的月下,一朵小小的梨花图案,就藏在茶壶手柄的内侧。

李玄轻轻垂着眼,从那暗格里取出个盒子,抬手解了锁。

盒子被掀开,里面便零零散散放着些首饰,大多都有些眼熟,李玄的眼神落在上面,仿佛很轻,又仿佛很重。

屋里静悄悄的,良久,李玄将那盒子盖上了,再抬眼时,眼里什么情绪都不剩了,只余一点点的冷。

“来人……”

李玄轻声叫人,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了。

云润瞧了眼世子,低眉顺眼,“世子有什么吩咐?”

李玄便朝外走,便淡淡留下一句,“那盒子收走吧。”

他走出颇远,云润才反应过来,赶忙走上前,抱起那盒子,因那盒子太沉的缘故,坠得她一下子没抱稳,险些往下砸。

云润忙放回桌上,原就没锁上的盖子,被她不小心掀开了些。

金银玉器在月色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云润一愣,下意识抬手掀开了。

然后,便愣在那里了。

这是主子用过的首饰……

她还以为,这些都随着主子入土了,却不想,都被世子藏着。

世子留着这些,是想着睹物思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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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去了趟正院,陪着母亲和妹妹用了晚膳,又出门了一趟,送妹妹李元娘和外甥景哥儿回邵府。

马车在邵府门口停下,很快有奴仆前来迎。

李元娘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回头正想去抱景哥儿,却见哥哥李玄跟下下来了。

李玄怀里抱着景哥儿,小孩子犯困得早,景哥儿方才便在马车里睡着了。他抱着景哥儿,朝妹妹看了眼,道“进府吧。”

李元娘忙应下,邵府大门打开,满院子的灯笼,照得院子明晃晃的。

到了李元娘的院子,进了屋,李玄将景哥儿放到了榻上,又顺手给他盖了被子。

李元娘正外头吩咐嬷嬷,扭头进来,便见兄长微微垂着眉眼,看着自家景哥儿,那眼神温柔又柔然,李元娘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她愣在那里,倒是李玄,直起身,回头朝她道,“好好歇息,我回去了。”

李元娘怔怔点头,目送他出去。

看着自家兄长独自走在月下的背影,李元娘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