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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低头在女儿白嫩的脸上亲了口,夸她,“岁岁最聪明了。”

小娘子正处于很喜欢被人夸的年纪,当即把陪她玩了一日的爹爹抛到一边,笑嘻嘻搂着娘的脖子,同她撒娇。

第二日起来,才用了早膳,不多时,岁岁的哥哥姐姐们来了。领头的还是先前那个叫作宏业的郎君,一串小萝卜头进来了,先乱七八糟给阿梨见礼,喊她姑姑。

阿梨笑着给让丫鬟拿糕点来,一人先装了一小兜子,才问他们来做什么的。

照旧是宏业起来回话,小家伙一板一眼的,道,“回姑姑,我们想带岁岁出去玩。”

阿梨被他模样逗笑,拿了帕子掩住唇,含笑道,“好啊,宏业是哥哥,要替姑姑照顾好妹妹,好不好?”

宏业被寄予厚望,看了眼奶团子的岁岁表妹,感觉肩上的担子有点重,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了,“我会照顾妹妹的,姑姑放心。”

阿梨原本就是逗逗他,小孩子在府里玩,都是有稳重的嬷嬷丫鬟跟着的,水边去不了,高的地方去不了,但凡有一点危险的地方,嬷嬷都会拦着,哪有什么危险。她便道,“那你们带岁岁去玩吧。”

宏业一听,喜上眉梢,倒还记得自己答应了什么,去牵妹妹的手,一副小哥哥模样道,“妹妹,我牵你走。”

岁岁倒不怕哥哥姐姐们,高高兴兴跟着走。

阿梨笑眯眯看着几个小萝卜头出了门,便去忙拖了几日的正事了。

阿梨的母亲出自谢氏,名门之后,比起苏府,门第都还要高些,故而嫁妆很是丰厚,丰厚得令阿梨咋舌。她还没见过,哪家的贵女,嫁妆能有这么厚的,便是当年李元娘的嫁妆彩礼,加起来都不敌阿梨母亲的一半。

但说起来,明明宗室底子应该更厚些,可见谢家在嫁女一事上,是很舍得的。

阿梨回来后,母亲的嫁妆,便尽数给了她。阿梨前几日在屋里翻了会儿,今日才腾出功夫来,想好好把母亲的嫁妆给摸清楚了。

爹爹既然放心交给她,那她定然不能稀里糊涂的,反叫旁人侵占了母亲的嫁妆,那便成了她的罪过了。

阿梨沉下心,倒了杯茶,坐在花窗下琢磨账册和地契,一边翻,一边在自己的册子上记一笔。

日光透过花窗照进来,秋日的太阳并不热烈,连阳光也是柔和的,落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一个个光斑。连屋外的虫鸣声,都仿佛轻了下来。

阿梨看了许久,觉得脖子酸了,正松了手,揉了揉脖子,便从花窗见冬珠急匆匆经过的身影。

阿梨正疑惑,却见冬珠从正门进来了,着急忙慌道,“小主子哭了,劝都劝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阿梨闻言,立即起身,很快便随着冬珠,寻到了几个小孩儿玩耍的地方。

就见正中间,一个穿白衫的郎君站着,面色无奈,却抱着个小娘子,拍着她的背,边轻轻哄着。

那哭得正撕心裂肺的小娘子,则正是岁岁。

阿梨走过去,唤了声岁岁的名字,岁岁听到娘的声音,立马扭过头,要朝她怀里扑,一扑,却没成功。

后退了一步的卫临顶着胸口两个脏兮兮的小手印,一脸无奈。

说起来,卫临也挺无辜的,他只是来府里拜见老师,结果出府的路上,和这群小萝卜头遇上了。

再然后,从天而降一只鸟,落在奶团子似的小娘子脑袋上了,小娘子当时就被吓哭了。

卫临站得近,自然下意识去驱赶那鸟,一把抱住吓得直哭的岁岁。

那鸟也是个记仇的,居然打了个几个圈后,久久不肯离去,直到下人们反应过来上前驱赶,那鸟才不得不飞走,就这般,临走前,也不忘留下了“离别礼”。

卫临护着岁岁,便被淋了一身的鸟屎,岁岁也只少些,但脑袋上也弄脏了。

阿梨听罢缘由,又心疼又好笑,自家女儿真够倒霉的,莫不是昨日欺负了鹦鹉,今日便有亲戚来报仇了?

阿梨微微摇头,伸出手去抱过岁岁,又谢过卫临,道,“我叫人去借身干净衣裳,您换了再回去吧。”

卫临这副模样,自然出不了门,也只好答应下来。

几人回到院子,阿梨叫冬珠去兄长那里借了身衣裳,自己去给岁岁洗漱,好一番折腾,脏兮兮的小岁岁,才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干净。

小家伙还后怕着,紧紧搂着娘的脖子,委屈死了,哭唧唧道,“我臭!岁岁臭!”

阿梨忍住笑,怕伤了女儿的心,亲她一口,毫不嫌弃道,“不臭不臭,现在香了。”又怕她一直惦记着,便柔声道,“走,带你去跟卫叔叔道谢。他刚才救了你,你要谢谢人家,好不好?”

岁岁满脸哀愁,还沉浸在自己臭了的悲伤中,慢吞吞点点头。

阿梨抱她出去,便见卫临已经换上了苏追的衣裳,玄色的锦袍,卫临穿在身上,居然也不显得违和,倒比白色更衬他。卫临着白时,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着玄时,身上忽然有了种不一样的气场,不大像个文弱的文官了。

但他一转脸,露出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倒又打破了方才的感觉了。

阿梨抱着岁岁上前,岁岁乖乖道谢,“谢谢叔叔。”

卫临挺喜欢岁岁,摸摸她的脑袋,桃花眼笑得弯弯的,道。“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