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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母亲心里,我不是最重要的,那在我心里,母亲也从来没有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陆铮说着残忍的话,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波澜,甚至从他神色看上去,这并非是什么离经叛道的话,而是天经地义的。

“但是,江氏是,她是我要白头到老的人。她是我认定了的人,要一起走一辈子的人,是可以与我同生共死的人。当年我打下郧阳,打下兖州,乃至夺了徐州,第一个接的,便是她。母亲难道还没看明白麽?”

肖氏喃喃,“看清什么?”

陆铮一字一句道,“别说江氏的父亲,没有亲手杀了父亲和兄长,即便他真的亲手杀了,我也不会杀他!因为,他是江氏的父亲。我杀了他,等同于亲手斩断了我与江氏间的夫妻情分。这个理由,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想母亲应当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

肖氏浑浊的眼球微微抖了一下,犹如看着恶鬼一样,盯着陆铮看,颤着声音,“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你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视家仇不顾,你怎么会这么冷血……”

“就像在母亲心里,父亲和兄长最重要一样。在我心里,江氏占据着无人可及的地位。”

“母亲,你敌不过。”

“父亲和兄长,也敌不过。”

陆铮说完最后一句,朝后退了一步,冷冰冰道,“我让人送母亲回郧阳。”

肖氏大喊,“我不去!我不回郧阳!”

陆铮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继续道,“母亲憎恶我,我亦厌恶您,倒不如离得远远的,也省得两相憎恶,碍了彼此的眼。”

“日后再见,便是你我母子天人永隔之日。”

“到那一日,儿子再为母亲抬棺哭灵。”

陆铮说完最后一句,毫无留恋转身,将凄厉嚎哭着的肖氏,抛在身后,头也未回,决绝迈出了步子。

他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疾步朝府外走去,喝道,“来人,备马!”

马夫被陆铮喊得一阵胆颤心惊,再看他脸上神色难看得吓人,吓得手忙脚乱,连缰绳都未来得及套上,便看见陆铮翻身上了马,一夹马腹,训练有素的马儿,飞快地冲了出去。

马儿飞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马夫后怕转过头,回身便听到府内传来一片骚乱声。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了,但凡有点动静,马夫都觉得胸口怦怦直跳,刚想跑进府里,就见管事冲了出来。

马夫怔愣,管事冲他大喊,“侯爷呢?!侯爷去了何处?!”

马夫忙指了方向,“侯爷……侯爷他刚走……”

“去牵马!快去牵马!快去!!”

马夫不敢多问,忙去牵了马来,便见一年轻侍卫飞快上了马,马儿被他一拍,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马夫被这阵仗吓坏了,结结巴巴问着。

话刚问完,便看到府内一道浓烟,他吓得双腿一颤,指着那浓烟的方向,“着……着火了。”

管事无暇顾及马夫,冲进府内,往那火烧得正旺的佛堂跑去。

徐州城外,陆铮□□马儿跑得飞快,半点看不出疲态,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急迫。

而马上的陆铮,也的确很迫切,他要去接知知母子回来,无论知知是否知道他的隐瞒,他都会向她坦白,坦白自己心中曾经的纠结。

他不是没想过,偷偷杀了战胥,他会做得干干净净,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战胥死在他的手上。

但是,他一想到知知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便将这件事彻底放下了。

什么家仇,远比不上知知。

远比不及他的妻重要。

他会向知知保证,他绝不会再动杀了战胥的念头。

忽的,陆铮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喊声。

有人在喊他,“侯爷!”

“侯爷!”

他微微一顿,听出那声音中的惊恐。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