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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鱼答应了去商云儿的生辰宴,哪晓得天有不测风云,商云儿的生辰宴直接没办成。

五月上旬的时候,宫里的太后病逝了,早几年前,太后的身子便不大好,这事朝野内外都知道,因此这事倒也不算来的突然。

太后是当今圣上的亲母,母子感情深厚,老太后这一去,圣上就直接罢朝了,听宫内传出来的消息,似乎很是受了些打击,连太医都频繁出入延福殿(圣人寝宫)。

圣上这样悲痛,摆明了态度要大办丧事,朝中百官自然不敢操持喜事,生怕惹了陛下不喜。

这事与姜锦鱼没多大干系,但与何氏却是有关系了,她身上是有诰命的,按规矩要跟着进宫给太后哭灵。

五月天渐渐暖和起来,宫里似乎也有顾虑,没如何折腾,虽按着陛下的意思大肆操办了,可到底没耽搁太久。

诰命夫人们进宫哭了七日的灵,头七一过,陛下一道圣旨便下来了,这位生时显赫,死亦享尽尊荣的皇太后的谥号为孝端正敬仁敦惠圣皇太后,徽号端圣皇太后,由陛下亲自扶棺,入皇陵。

整个五月都是忙碌且杂乱的,一直到六月,天热了些,姜锦鱼才开始有时间继续绣嫁衣。

何氏来她屋里看她,见她嫁衣绣了大半,不由得道,“端圣皇太后这一薨,只怕盛京这一年都没有人家操办喜事了。有些还未来得及议亲,如今暗地里也是急得很。”

宫中有丧事,不说百姓能不能办喜事,至少官员是不敢冒险的,虽说没说官员要跟着一起守孝,可在陛下面前喜滋滋办喜事,那未免心太大了些。

可偌大一个盛京,适婚年龄的小娘子和郎君也不少,真就这么耽搁下来,那也确实要着急着急。

姜锦鱼抬头笑笑,“着急也无用,今岁下半年必是不能操办了,不过明年应当放宽了不少,虽说不能大张旗鼓办婚事,可私底下走动走动,陛下宽宏大量,未必会放在心上。”

外人的事情,何氏自然不会操心,说到底她的一双儿女都十分幸运,半点儿没有被这事给影响了,长子已经娶了县主进门,至于女儿呢,本来也是要留到明年的。

不过便是婚期从上半年挪到了下半年而已,并无太大妨碍。

接下来的一年便渐渐顺利起来了,当然这是对姜锦鱼而言。

先是阿兄姜宣跟未婚夫顾衍一同升了官,当今圣上本就偏爱重用科举士子,尤其是寒门士子,姜家虽然有个吏部做官的姜仲行,可在这豪门显贵遍地的盛京,却实打实算得上一句寒门,也不为过。顾家好上一些,毕竟在盛京经营了这么些年,可顾衍因着继母排挤的关系而搬出了顾家,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连圣上都问过一嘴。

所以姜宣和顾衍能入周文帝的眼,并非什么稀奇事,反倒是众人眼中的寻常事。

再一件好事便是阿弟姜砚,这孩子读书一直不大显眼,比起连中三元的兄长姜宣,差了许多,好在家里人也没有太过逼着,读书这事,委实要看天赋。

结果便是姜砚人虽傻傻的,却莫名其妙入了大将军的眼,被收了做关门弟子了。

平西大将军魏津膝下没儿子,就两个女儿,因此收了姜砚后,颇有些把他当儿子似的,严厉的时候很严厉,可真要护短的时候,那也是真护短。

朝中有个御史不知是脑子犯了什么病,知道平西大将军收了姜砚做关门弟子后,跑去陛下那里告状,说魏津与文臣勾结,结党营私,其心可诛。

然后魏津便上门把那御史痛斥一顿,骂得那御史好几日不敢出门,然后又去陛下跟前磕头,说自己认罚,随便陛下如何严惩,但自己那小徒弟不过是个孩子,万勿牵连于他。

魏津是周文帝难得放心的几个武将之中的一个,可惜他膝下并无儿子接任其父之位,周文帝本来还担心魏津一退,他的位置自己还要再觅人选。因此得知魏津收了个关门弟子的时候,心里是很高兴的,觉得魏津不愧为良将,居然如此懂他的心意。

若魏津收的是什么侯府王府、或是其他武将家中的子弟,周文帝兴许还要再参详参详,偏偏他选的是姜家的子弟,姜家寒门出身,别看眼下好像起来了些,可那是因为姜家两辈连着出了人才,这样的人家,最好拿捏。

魏津这一请罪,周文帝也就顺势而为,随便给他找了个不轻不重的罪名,罚了个三个月的俸禄,外加闭门思过一个月。

周文帝这话往外头一放,朝中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了,陛下这还是站在平西大将军这一边的,连那原本怒气冲冲的御史,也顿时偃旗息鼓了。

这一出委实把姜府上下给吓坏了,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反而阴差阳错的,姜家三个男丁,全都在陛下那里挂了名,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姜家根基浅,本就没打算参与什么党羽争斗,连结亲都是听皇上的,宫里给赐了个县主,便感恩戴德的把县主给娶进门。

同朝为官的两个,姜仲行是一心一意为陛下办事,姜宣更是如此,姜仲行阅历多,还是看透自家最好的出路便是跟着陛下走,才一心一意忠君。可姜宣却不是,他还年轻,对着周文帝有一种天然的忠君爱国的情感,恰好也是这一点入了周文帝的眼。

外人不知,可姜宣自己是知道的,陛下待他却是十分宽容,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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