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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鱼见小安安抱了,忙就着先前侧身的姿势,将吃饱喝足的小安安放回榻上,也顾不得胸前的奶渍,忙将雪白的里衣合拢,外裳整理好了。

她收拾好,一回头,便见自家小猪宝已经被爹爹哄睡了,吃饱喝足,摊着手脚呼呼大睡,不说一句“小猪”,实在说不过去。

见天真烂漫的女儿睡了,姜锦鱼才有脸说顾衍几句,“你方才进来做什么?好不正经!”

顾衍托着腮,点头承认妻子的指认,简直比他狱中那些被拷打怕了的犯人还利索,“在我自己的妻子面前,还正经什么?”

姜锦鱼被他反将一军,又好笑又好气,推他出去,“你出去,我换身衣裳。”

姜锦鱼换好衣裳出来,便见顾衍坐在一边,脸上倒是正经了,翻看着针线房那边送来的衣裳图册,时不时在上面圈上几处。

姜锦鱼过去坐下看,顾衍顺势将图册放在桌上,点了点其中几件,道,“我记得库房还有几匹霜丝,你和安安做了衣裳穿。”

这料子轻薄带凉,且不容易积汗,姜锦鱼本打算给顾衍做里衣的,他常在刑部,又是个事必躬亲的性子,牢房闷热,穿这料子恰好。

她道,“我和安安成日待在家里,也不出门,用这料子做什么?我都盘算好了,给你做两套里衣,瑾哥儿和瑞哥儿那里各做一套。剩下的,给安安做件肚兜和罗袜。”

顾衍却不忍心委屈了妻子,直接道,“我的就不必做了。瑾哥儿瑞哥儿各做一套,剩下的给你和安安用。”

不等姜锦鱼说什么,男人便将图册合上了。

姜锦鱼打定主意,也不厚此薄彼了,索性每人各做一套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不多说了,转而说起了正事,道,“老太太今早派人来了府里,说让我们这几日不必上门请安,府里不清静。”

这话说的隐晦,但老太太的立场摆在那里,说的太直白了,也不好。

传完了老太太的话,姜锦鱼便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了,“我让顾嬷嬷去打听了,是三妹妹回来了,说是三妹妹的夫家犯了事,这次回娘家,怕也是来找人通关系的。”

顾衍的消息比妻子还灵通些,坐到他这个位置,有些事,不必他开口,自然有人去做了。尤其是他掌管的是刑部,案件之类的,本就要经底下人的手,涉及顾家的外嫁女,经手的下官自是不敢瞒他。

“不必理会。蔡琼(顾瑶夫婿)犯了事,蔡家兴许会保他,但顾瑶却未必。当年本就是因为坏了名声,在京中找不到人家,才会下嫁蔡家。她性情骄纵,定不会为了蔡琼来求人,这次回来,怕是打的借着顾家的势,同蔡琼和离的。”

姜锦鱼听了,倒替那蔡琼觉得有些心寒,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转念一想,能犯下死罪的,也不是什么值得同情之人,便也不替这二人操心了。且听着相公的话便是,顾瑶不上门,她也不主动找她。若是找上门,她也什么都不点头,装聋作哑便是。

她点头,不再提这事。

次日,瑾哥儿同瑞哥儿从宫中回来,竟还带了个客人,可把府里上下给吓得不轻。

姜锦鱼看着面前龙章凤姿的贵气少年,刚要行礼,对方已经侧开身子了,态度十分亲和,“顾夫人不必多礼,孤今日是来同窗家做客的,不必拘泥那些繁文缛节。”

姜锦鱼本来心中还惴惴的,毕竟是东宫太子,听闻小小年纪便被陛下带在身边的,乃是未来继位的储君,但看太子言行和气,倒安下心了,把对方当做儿子带回来的同窗对待了。

“既如此,那让瑾哥儿瑞哥儿陪着您。臣妇去准备午膳,也不知太子殿下有无忌口的,若是有,便同臣妇说便是。”姜锦鱼想了想,索性将太子当成普通同窗来招呼了。

而她打量着太子的同时,太子也在打量着她,顾衍的夫人,姜宣的妹妹,恰好这两位都是父皇为他准备的臣子。

他在宫中听闻,这位顾夫人颇得顾衍宠爱,府中二子一女皆她所出。且寻常县令都好纳妾蓄婢,独独顾大人,官居从一品,却从无什么桃色艳闻,俨然被这位顾夫人“治”得死死的。他还曾听父皇玩笑似的问过顾大人,要不要赠他几个美婢,结果也被拒了。

所以今日撞见顾瑾顾瑞出宫,他就想跟着出来看看,这位顾夫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结果见了面,才发现,容貌是很不错,但也称不上什么绝世美人,就是一普通的年轻妇人,只是言行举止给他的感觉,很是温柔,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他就不由得想到顾瑞在宫中时常挂在嘴上的,什么“娘给我和哥哥做的小书袋”、“娘知道我要学射,亲手给我和哥哥做的箭袋跟手套”……一众炫耀显摆的话。

虽顾瑞这些话显得幼稚,但说实话,他心里是有几分羡慕的,起初是羡慕顾瑾和顾瑞黏在一起,兄弟亲得犹如一个人一样,后来便是对顾瑞口中这个事必躬亲的“娘亲”生出了羡慕。

太子殿下想了想,道,“孤并无忌口,不过喜甜,听瑞哥儿说顾夫人善做糕点,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尝一尝夫人的手艺。”

姜锦鱼本来还担心这位太子不好伺候,见他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不像性情怪癖之人,倒觉得放心不少,含笑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