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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是冬月,也到了一年一度的赏雪宴,

长安城每年有很多固定的大型活动,如春日宴,别院避暑,秋日围猎,冬日赏雪。

除此之外,还有宫里娘娘主办的宴会,生辰宴,赏花宴等。

娘娘们的生辰宴每年只有一次,所以只要哪个宫里有什么事需要举办宴会的,比如皇子选妃,公主选驸马,拉拢臣子等等,大多都会放出赏花宴的名头。

反正一年四季都有赏不完的花,三月看桃花,四月五月牡丹花,六月兰花荷花凤仙花...腊月还有雪中梅。

每一次宴会的背后,都是暗藏锋芒的较量,虽说是诸妃之间,或各家夫人们的的交手,但照样能影响朝堂局势。

而像赏雪宴这样大场面,则是君臣同席。

也等于是朝堂官员的正面交锋。

赏雪宴在凤凰台举行办。

凤凰台在皇宫后头的凤凰山顶。

因为是在山顶有诸多不便,所以与赏花宴上精心置办的席面不同,赏雪宴是没有席面的。

早晨用完早饭上山,太阳落山前下山,午饭则是各府自备,而因天气寒冷,若是带了热饭热菜,到了山上也都冷了,所以各府带上山的大多都是些水果点心干粮什么的。

左右不过才一顿饭,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赏雪宴没有固定的日子,端看何时雪景最美。

今年的天很是捧场,才刚到冬月,就来了一场大雪。

皇后当即便下旨,将日子定在冬月初六。

虽说赏雪宴是君臣同行,但实则还是需持帖子入宫,并不是百官所有的家眷都能随行,这其中不光只有嫡庶之分,还得论功名受宠程度等等。

而中宫宫人虽多,但也不可能一天内就将百封帖子送出,所以收到帖子的顺序就也另有说法。

褚国公府是在得到旨意后的第一天就接到了中宫的帖子。

不止这一次,这些年来所有的宴会,褚国公府都是在第一天接的帖子,排在前头的除了国公府,还有底蕴深厚世袭罔替的侯府,相国,太傅,内阁,尚书等等,如右相国也就是皇后母族虞国舅家,太傅景家,昌乐候府乔家等等。

而像顺义侯府这样只袭爵一代二代的,就要延后一日了。

再之后才是三品以下的官员。

“这雪瞧着不小,不知待赏雪宴时能不能停。”一接到帖子,碧菡便着手开始收拾褚瑜出行的衣裳用品。

“若是不停,那百阶道可不好走。”挽冬忧心道。

上凤凰山只有一条路,便是入皇宫从百阶道而上,行至顶峰。

骄撵马车上不去,只得步行。

就是天子也不例外。

“这场雪下不了三日的。”褚瑜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落雪,轻轻接了句。

梦里,赏雪宴前日雪就停了,宫人连夜扫了百阶道上的雪,等天子携百官上山时,道路已经很干净了。

“愿借姑娘吉言,那日风雪皆停。”

挽冬捧了手炉递给褚瑜笑着道。

褚瑜接过来放在膝上,又盯着窗外的雪出神。

已经过去一月了,前两日母亲还特意问她查景时卿那事怎么还没有动作。

这期间景时卿已经送过好几次礼,都不是什么贵重的,无非就是她爱吃的点心,与一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以前她见着这些必定心生欢喜,脸红心跳,可现在只有厌弃。

为了不让景时卿起疑,她都一一收下,转头便让碧菡拿去处理了。

所幸魏世子将他的腿打断,让他不能亲自上门见她,否则褚瑜真怕面对景时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其实她也急啊,也不想拖,想快点与景时卿断的干干净净,可她必须静下心来,慢慢的筹划。

及笄礼时,魏世子无意点破了景时卿幽会姑娘的真相,依照景时卿的性子,短时间内绝不会让人寻到蛛丝马迹,且同时也会心生警戒。

一旦被他发现她在调查这件事,就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她没有万全的把握不留下痕迹,就只得等。

等他放松防备,她再去查。

且景时卿意不在她,而是她背后的褚家。

她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将褚家牵连进去。

除此之外,她还要毁了他们所有的阴谋,景时卿想踩着褚家往上爬,其心可诛。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他如愿。

只要她不嫁到景府,不给景时卿陷害她的机会,褚家就不会因为她乱了心神,让旁人钻了空子。

魏世子替她争取了一年,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筹谋。

其次,她在等冬日这场赏雪宴。

景时卿的那位心上人,会在那日出现。

梦里,她那时已与景时卿定婚,凤凰台上景时卿大多时候都是不远不近的陪着她,只有中途不慎被倒茶的仆人弄湿了衣袖,去了一趟阁楼换衣裳。

她那时虽与婳姐姐陪着几位公主,但心却一直在景时卿身上,她清楚的记得,景时卿在阁楼中呆了足足半个时辰。

回来时,他说在阁楼遇到了好友,便多闲谈了些时候,从阁楼回来时他的身边确实有一位公子,褚瑜便信以为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想来,真相恐怕并非如此。

阁楼名唤云中楼,位于凤凰山顶峰,俯瞰整个长安城,建立已有百年,历任天子都会定时着人修缮,将其保存至今。

楼中厢房,也多用来赏雪宴时方便众人暂作休整。

景时卿离席之前,那位就不见了,后在景时卿回凤凰台之后才出现。

云中楼十几间厢房,断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去同一间。

且当时凤凰台上几百人,谁有功夫去在意有没有人离开凤凰台呢。

褚瑜捂着手炉,轻轻垂眸。

一月了,景时卿的腿应当能上凤凰山吧。

-

很快就到了冬月初六。

这日一大早便陆续有官员携家眷进宫,缓缓踏上百阶道,往凤凰山而去。

“姑娘说的可真准,雪果然停了。”

挽冬提着一个包袱将褚瑜送出院门,笑着道。

因赏雪宴人数太多,便有规定各府只能带两个下人。

褚家多是郎君,便没有必要带小厮,只让主母身边的曹嬷嬷与褚瑜的大丫鬟碧菡随行,方便照应几位夫人与姑娘。

刚出院门,便见三公子褚容风一般的跑了过来,很是自然的从挽冬手里接过包袱,看了眼褚瑜身侧的碧菡,顺便打趣了一句,“今年换碧菡姐姐随行啦。”

两个丫鬟屈膝行礼,“三公子。”

挽冬性子活泼些,遂笑着答道,“去年奴婢随姑娘去瞧了凤凰山雪景,今年自该是碧菡姐姐去。”

褚瑜待两个大丫鬟向来是一碗水端平,遇着只带一人出行的时候,便是两个丫鬟轮着陪同。

褚容挑了挑眉,正欲接话便见褚峥大步走来,褚容忙迎上去将手中的包袱挂在褚峥手臂上,笑的一脸灿烂,“有劳二哥。”

褚峥知道这是褚瑜的随行物品,当即好生挂在臂上,道,“五妹妹,走吧。”

褚瑜点头应下,“嗯。”

一行人走到大门,便见褚逸褚墨已等候多时,一一见礼后,褚逸盯着褚容,正色道,“今日不可闹事。”

褚容偏过头哼了声,不说话。

在府里憋了一个月,他就等着今儿出去将姓景的打一顿呢。

不闹事,怎么可能!

褚逸一瞧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微微眯起眼冷声道,“三弟还想再挨军棍。”

褚容听得军棍二字便觉某处一疼,瞪着眼喊了声,“我又没犯错!”

那十个军棍虽然是放了水的,但也还是很疼,云望说都破皮了的。

他细皮嫩肉养了十几年,哪经得住那玩意儿!

说到云望,他好久都没见着他了。

褚容眉头一拧,正要质问却见褚逸漫不经心道,

“三弟觉得云亭如何”

褚容咬牙切齿,“不如何,一天到晚就知道板着个脸,还跟个狐狸似的狡猾,比云望差远了!”

褚逸勾唇,“是吗。”

“三弟今儿若敢闹事,日后就让云亭代替云望。”

褚容顿时一阵惊诧,瞪圆一双眼,气的脸色发红。

“大哥!”

褚容受伤第二日,就将如安院闹得鸡飞狗跳。

二爷还因此被二夫人赶去睡了书房。

对于这个儿子,打不得,骂不得,又不能叫他跑了,褚名扬实在没办法就求到褚明鹤跟前,哪知褚明鹤也对这个混小子没辙,最后还是褚逸出手,将暗卫云亭放到褚容身边,又将云望从褚容带走,再对如安院的人厉声警告了一番,谁若敢帮三公子出府,一律按家法处置,打一顿发卖出去。

如此,便没人再敢帮褚容。

身边没了心腹,褚容孤立无援,只得自己翻墙上房,上窜下跳。

但每次待他辛辛苦苦以为自己要成功了时,云亭就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三公子请回。”

这一月里,褚容每日都要被气的跳脚。

但...又无可奈何,怎么逃也逃不掉。

“我说到做到,三弟可想好了?”

褚逸对褚容的怒火视而不见,淡淡道。

他知道父亲二叔并非是拿褚容没有办法,只是舍不得下重手罢了。

他们舍不得,那就只有他这个兄长狠下心来治这个混球。

褚容向来对大哥敬畏三分,再想到这一月惨痛的经历,即便气到想锤墙,也不敢跟大哥叫板,只得咬牙切齿,气势汹汹的吼了声,“不闹事就不闹事!”

他早晚会找到机会揍死那个姓景的!

褚容自个儿在一旁气的七窍生烟,没发现兄妹三人正一脸崇拜,悄悄的朝褚逸竖起大拇指。

尤其是褚墨,一脸的震惊与敬佩。

大哥不愧是大哥,只有大哥才能治得了他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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